谁的哭声

天涯浪子

谁的哭声


谁的哭声
          毛熊飞飞

当我跨出另一步的时候，孩子的哭声震住了我，让人揪心的哭声。
我抱着我的孩子，泪如雨而下。
                      ——题记

时间，用尖利的指甲划过，每时，每刻，墙壁上尽是伤痕累累的痕迹，斑斑苦黄，刺痛我的眼睛。
墙壁上纵横交错的藤条，绿的苍白，惨白。我捂住我的双眼，不再忍心看。
我原以为在那一片绿中可以找到一丝安慰，可我没想到绿竟然也能纠结人脆弱的心，残忍，绝望。
折回屋里，渴的厉害，透明的玻璃杯盛满血液红的酒，倾泻而入，心冰的透彻，喉咙处，依然是带有腥味的甘甜。
玻璃杯掉地，心碎的声音，头痛的厉害，或许我醉了。
镜子里那是怎样一张脸，我抿嘴，可我怎么也笑不起来，我的脸，我的心，我的全身都在抽搐。
凄冷。孤独。绝望。

我不属于这，但我已经回不去了。
想起秀，想起妮子。

秀，淳朴，善良，体贴，她是我的妻子，或许她爱我，可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不爱她。
无法抗拒的婚姻，父母安排的。
我很早就想离开家，离开会束缚我一生的家，逃避，逃的远远的。
结果我成功了，在父母双亡后，在秀挺着大肚子的时候。
我给了秀诺言，秀，我会回来的。
秀的眼里是我读不懂的哀怨，但秀没有阻止我。
我走了，秀倚在门边，看了我好久好久。

当我被喧嚣，繁华，艳丽包围的时候，我知道，我逃脱成功了。
可我无处可去，我就在街上来回游荡，漫无目的，我不知道我该往哪走，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进了酒吧，喧闹，寂静，矛盾交错的地方。
酒，越喝越闷，心中顿然增添几分压抑，我晃了晃杯底的酒，嘴角露出惨白的笑。
忽然，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WAITER，麻烦给那位先生一杯酒。
我寻声望去，一个女人正冲我妩媚的笑，举起酒杯，对我说，CHESS！
我举起酒杯，一股脑儿的喝了下去。
一杯接一杯，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我只知道我开始飘。

我醒来，头仍胀的厉害，可脑子已经开始清醒。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手不停的开始翻自己的口袋，皮包。
女人的冷笑，都在，完好无缺，你以为我是骗子么。
我抬头，脸通红，尴尬至极。
我这才注意到和我说话的女人，妆化的很浓，脸色苍白，长发黑而凌乱，睫毛很长很长，闭起来的时候，足够遮住她的眼，孤独冷傲的眼。
我吞吞吐吐，我怎么会在这。
又是女人的冷笑。
我慌忙收拾凌乱一地的衣服，我得尽快离开这里。
我从口袋里抽出几张红钞，放在床上。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向门口奔去。
等等，是女人的声音。我回过头，女人把钱甩在我脸上，好疼。
你以为我是什么啊，带着你的钱立刻在我眼前消失。

结果，我并没有在他眼前消失，因为我实在无处可去，我又在酒吧遇到了她。
我对她机械似的微笑，她转过头，没理我。
我说，WAITER，麻烦给那位小姐一杯酒。
然后，我们重复了昨晚的一幕。
我又跟着她回了家。这次，我们都没有喝醉。
她说，你可以叫我妮子。
我说，妮子，昨晚的事，对不起。
妮子摆摆手，想不到还有你这样的男人。我第一次听见男人对我说对不起。
妮子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雪白的手指已被熏的蜡黄。
我说，妮子，你可以叫我林，我刚来到这个城市。
我知道，妮子猛吸一口烟，然后大大的吐了一个烟圈。
知道？
是的，你不同于本地男人，就像你刚才说的对不起一样。
我苦笑。
妮子突然转过头问我，来这里做什么？这城市会吞噬你。
我耸耸肩，我不怕。

妮子在一家公司上班，白天换上职业装的她，清新脱俗。
我说，妮子，我喜欢你这样的打扮。
妮子没有说什么，她问我，你预备到哪里去？
我说，我无处可去，或许，我会去找工作。
妮子把钥匙扔过来，林，实在无处可去，你还可以回到这里来。
我一脸茫然，好奇怪的女子。
或许妮子真的吸引住了我，那晚，我又开始在妮子家的门前徘徊。
步子踱了好久，最终还是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妮子又是很晚回来，一身酒气。
我说，妮子，你又去酒吧了。
妮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突然，她问我，林，你相信有真爱么？
相信。
妮子好像对我的回答很满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也是。
我说，妮子，你有爱人么？
妮子没说话。
我也没说话。
沉默。

我和妮子生活在了一起，我忘了我家里还有秀，我的妻子。
我想妮子必定有一段心酸的往事，可我没有问她。
我不知道妮子是否真的爱我，可我知道，我爱上了她，无可救药的。
我说，妮子，能否不要去酒吧了？
妮子摇头，不行。
我不知道酒吧为何这样致命的吸引她。但我还是纵容了她，因为我爱她。

那晚，我拥着妮子从酒吧出来，天冷的出奇，街上稀稀拉拉的飘过几个人。
街角处，分明有个女子在瑟瑟发抖，月光下的影子都颤的厉害，怀里孩子的哭声微弱无力。
经过那处，是熟悉的声音和身影。
见过我的丈夫了么？
我的表情霎时僵住，秀。
秀也霎时僵住，瞅见我怀里同样惊讶的妮子，
秀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我喊，秀，等等。
妮子劈头问我，她是谁。
我的妻子，我脱口而出。
啪，妮子狠狠的甩了我一个耳光，然后也头也不回的往另一边跑了。
我站在中间，心被劈成两半。

我的头痛的厉害。
妮子跑到了楼顶，妮子的声音让人可怕，为什么，你要欺骗我，林。
我无语。
混蛋，男人都一样，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妮子的声音撕心。
我说，妮子，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不要听。
妮子，冷静点。
妮子冷笑，我的男人就是在这一个酒吧妹一起跳下去的，想不到今天，我也来到了这里。
妮子的脚步往前迈了一步。
我大叫，妮子，不要。
妮子回头露出一个惨白的微笑。
然后我没来得及，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妮子跳了下去。
我捶着自己的胸口，步子也往前迈了一大步。
突然，我被谁死命抱住，我用力甩，拼命甩，放开我，放开我。
结果，我牛一样的力气把后面的人甩了下去。
秀！
我哭喊。
那一刻，我的心，撕裂，崩溃。
当我跨出另一步的时候，孩子的哭声震住了我，让人揪心的哭声。
我抱着我的孩子，泪如雨而下。

天花板摇摇欲坠，我的头痛的厉害，碎玻璃片在我的脚下响的刺耳。
我打开窗户，放进冷冷的空气，我的眼冻的睁不开，心却始终冻的不够彻底。
屋里，孩子的哭声，我的哭声。
一直延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