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的花瓣

saintom

那天，听到河边一个男生在抱着吉他弹唱《那些花儿》，微微有些风撩动他细碎的长发和宽松的Ｔ恤。音乐是有魔力的，一切变得很恍惚的样子，我的视线渐渐迷离。在美丽的夕阳下，那些河水泛着细碎的波纹义无返顾地流走了。

昨天领的毕业照，五十三个迥异的表情在瞬间定格。很Ｑ的一张毕业照啊，都还没有准备好，摄影师就匆匆忙忙地按　下了快门。前排的女生大都笑得夸张，露出了大大的门牙，后排的男生黑着张脸像在受刑。拉拉说，一排罪犯。幸好没包括我。我站在最左边第一个，笑得很清涩，更像个孩子。格米笑得太猛了，一个人很神经地咧着嘴巴。他说当时刚好想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很好很好，很自然的我们。

小学拍毕业照的时候，我也站在左排。那时我顶着个很傻的平头，矮矮地站在一旁，露出白白的牙齿笑。芹菜说，那时我很可爱的，怎么现在长成了这样一个畸形。我听了，有些难过的感觉。
我是不是开始苍老了？我问镜子里的那个人。

那些时候，我们都是些纯真的孩子。穿着明朗的童装，乖乖地望着镜头。男生的头发还没有被硬生生地分成中分，女生也没有喷那种恶俗的香水。
我看着那些本真的笑容随河流漂向远方，于是撒开脚丫子努力地向前追赶。回头看时，发现沙滩上的脚印已被河水淹没。

小智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记得小时侯老师要我们写一篇关于朋友的作文，我们很幸福地写了彼此。稚拙的文字，却让我那么感动，我们曾经是那么心有灵犀。还有一韵、清雨和溶溶。想起这些名字的时候，我的心微微震颤了一下，我不知道是温暖还是心痛。她们是班上漂亮的女孩子，我和小智是班上可爱的男孩子。我们成立了“小红花雏鹰小队”。清雨的爷爷郑重其事地为我们做了个木牌，上面写着好看的“小红花”。
我们满心热忱地学雷锋，尽量地卖废品，买水果去敬老院。那些老人安详地看着我们鲜活的身影。清雨和一韵弹古筝，溶溶弹琵琶，我和小智打扫院子。老人们一脸笑容地坐在房里吮着我们送来的糖果，我们坐在草地上说说笑笑。然后,在老人们满足的目光满足地离去，一路欢歌。
我们的所作所为被学校电视台拍到了，第一次看见电视里大家傻乎乎的样子，睁着眼睛一脸痴笑。那种感觉就像在空中飞翔，听到清风欢悦的声音。
为什么六年的时光会那么快地流逝？我在被子里狠狠哭了一晚上，企图挽留住时光，可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我看到大家刚进这所中学的照片时刚好有一阵带着花香的风匆匆离去。拉拉那时小小的样子，现在已经有１７５公分了。格米那时扬起胖胖的脸，笑得挺欢，一个傻小子，现在变成了大校草,很多女生追的。而我，已经认不出当时的自己了。
我们的纯真啊，已被河流淹没？我们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和拉拉躺在一张床上。他说，我们就这样长大了，还没来得及体验蜕变的痛苦。我安静地闭上眼睛问自己，是吗？
初中的时候，我开始疯狂地读别人的文字，在那些或华美或绝望或戏谑的文字中沉沦。我不可救药地陷了下去，总能听见峡谷底部有人绝望地呼喊。拉拉听我说过这些之后 ，笑一笑对我说，你怎么可能是绝望的呢？我倔强地背过脸去，不让他看见我脸上的表情。窗外，有白色的花瓣散落一地。那一刻，我忽然哽咽。

直到现在，我依然深爱着一个句子：
在下一个路口依然会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我坐在河边满脸微笑地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