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的程序

saintom

生日的程序
　　这个生日稍稍有些复杂，它的复杂在于它需要“换算”。记住这个生日，然后在每年某段大概的时间里到日历上查找它的公历日子，最后在这个日子到来的时候发出生日的祝福------这个过程，会比简单地记住一个普通的生日费一些周折。
　　之所以要过这个复杂些的生日，有两个原因，一是我生在农村，在农村过农历生日比较普遍；二是因为我的农历生日比较巧：七月初七，我比较喜欢。
　　是因为渐渐地淡化了生日的概念吧，今年我竟没有象往年那样去日历上圈住生日的那一天。那么今年的生日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来的呢？它开始于上周四好友阳的一个电话，在我去旅行社签订连云港周末旅游合同的的路上。她说：“我好象看到你今年的生日是在8月4日。那时我就出差了，提前给你个祝福吧。”我有些诧异，有些不相信它会来得这么早，印象中它总是在八月中下旬的，而内心更多的却是被朋友重视的感动。我在公交车的噪音中大声说真的吗我回去查一查。阳知道我周末去海边，也知道我的先生不愿意陪我和孩子一起去，她在电话中不忘建议多想些点子最好能让先生同去，我几乎是有些痛快地说他已经拒绝过了，而且不是第一次拒绝，我已经下决心不再为带孩子旅游的事情去求他了。说着这些，内心深处又是气鼓鼓的了，便把阳说的生日的事忘掉了。
　　然后就是海边的两日，我这应该是第十多次看海了，但它还是会让我有新的喜悦。这喜悦的一部分来源于女儿面对大海时的狂喜和投入。我专心尽心地陪伴着女儿，自己需要陪伴的孤独感却一层层地积淀。我不时拿出手机看时间，上面没有未接电话，没有新信息，我悄悄地问自己：牵挂是这样的吗？情感是这样的吗？
　　没有笔，我就打开手机用短信记录自己的心情：“我在海边，一把椅子，一支阳伞，潮水一波一波退去，女儿嬉戏浪花的身影渐远。我多象海，你说它温柔，说它狂暴，说它美丽，说它丑陋，它就是我吧。这好象是我一个人的海滩，阳光照射不透冷落的坚冰，喧哗背后无尽的寥落，平静覆盖着的理想梦想和愿望... ...我是谁？这个躯壳究竟容纳着几个截然不同的我？为什么我不能真实地快乐？... ...”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家”字，家是什么？我的家是父亲和母亲，他不在家。父亲大声地问我现在在哪儿何时返家，然后话筒一定是被母亲接过去了，母亲又大声地说：“你还不知道吧，明天是你的生日！”
　　我真的不知道，这么说是真的了。我赤足站在沙滩上，面前是阳光下的大海，背后是环抱的青山，海风吹乱我的头发，这一切是多么美啊，就连我被晒伤的面孔和肩臂上火辣辣的蛰痛在那一刻也成为一种值得记忆的美好，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生日。
　　这个夜晚，在返程的火车上，我发烧了，混沌中又开始做那些重复的梦，一些物体忽大忽小，在梦里反复出现。半夜时出汗，烧退了，一身的轻松。
　　我在生日的清晨回到家中，从父亲把煮好的白水鸡蛋端上餐桌开始，这个生日的庆祝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一个祝福当然应该来自那个惹我生气的他，我在上班的路上收到他的短信。我看着信咬着牙，但却对他恨不起来了。因为这个生日，一场原计划的持久冷战无疾而终。
　　上班后打开了MSN，一个亲切的名字跳了出来，是我大学时代直至今天的密友Lily，同时MSN还提示我的hotmail邮箱中有三封新邮件。我看看时间，她在加拿大，应该是晚上的九点钟。我对她说：“这么久见不到你！”我们上次通话还是在四月份她过生日的时候。这时我看到信箱中有她的名字，赶紧补充一句：“我知道了，今天上来是为了我的生日！”Lily给我一个欢乐的笑脸，我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了。这是我每个生日的程序之一：与好友Lily煲一年四度（两人的生日和圣诞新年）的越洋电话粥。
　　中午不能回家，我订餐时订了炒面，然后打电话给父亲交待晚上不用煮面。
　　下午下班时象往常一样去楼下的公交站等车，我工作的地方是这个城市的科技中心，与之相呼应的是公交站附近站满兜售电脑光盘、回收废旧硒鼓的的流动小贩。今天却有些意外，我见到一个骑三轮车卖盆花的，而且，和去年我在迟归的生日夜遇到的卖花人一样，他的车上放的也是茉莉、米兰等香花。去年的生日夜，我帖出了在茶居的第一个主帖《七夕》后，在深夜十一点多的嵩山路上遇到一个拉了一车茉莉的卖花人，我买了一小盆作为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我想起这个细节时，自己已经和今年的卖花人成交了一盆米兰。当我端着一大盆米兰横穿马路，突然间恍若梦中：也许一个人的名字和她的命运是有些关联的？比如我在生日的时候巧遇卖花人？比如我不假思索地买芳香的花给自己的生日？
　　晚上吃过父亲精心准备的生日晚餐后，我就开始接祝福的电话了。电话只有几个，但都很长，短信也只有几条，但都是和我最亲近的亲人和朋友。我知道自己心中要对她们说的话：是你们的爱纵容了我对生日的期待吧？我爱你们。
　　等我和远在国外的两个姐姐两个外甥、甥女通过电话，我突然又有了写几行字记录这个本已被淡忘的生日的冲动了，这又和以往的生日相似。只是随着科技的进步，从去年开始，这些类似日记的文字就帖在Internet上的这个网站，让这里的朋友分享我的忧伤和快乐了。
　　到此，才算完成了一个生日的最后一道程序。

　　
　　（作者：雅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