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爱情

天涯浪子

错误的爱情


错误的爱情
                毛熊飞飞

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让我们重新相识，让我们一起来纠正这错误的爱情。
                            ——题记


灯光耀眼，让人晕眩的闪烁着；杂乱的声音，在耳畔嗡嗡做响；还有一群男人，让人窒息的香水味，在我身边飘过；陌生的脸，陌生的声音，陌生的世界。
我不想被吞噬，我逃命一样地走了出去。
阳光很好，空气很好，自由很好。
我点上一根烟，就坐在台阶上，我讨厌芸大惊小怪地一把把我拉起，然后拼命地弹去我身上的灰尘。
我就喜欢那样坐着，无拘无束。我喜欢灰尘的味道，那是大自然的味道。
我不属于里面，喧闹，艳丽，混乱。
我是一个向往安静与自由的人，所以我孤独。

台阶另一端，坐着一个女子，她很安静，阳光照着她的脸，苍白，醒目。
我看到了她的另类，她光着脚，凉鞋凌乱地丢在一边，不化妆的脸在阳光下显得突兀。
我莫名地嘴角往上扬，露出淡淡的微笑。
女子注意到我，脸上并没有羞涩抑或是惊讶的表情，她显得很平淡，甚至有一点点孤傲。
我递过去一根烟，她摆摆手。
这东西腐蚀人的灵魂。
她的话呛到了我，我不停地咳嗽，燃烧的烟屁股烫到了我的手，我一抖，表情尴尬。
我站起身，朝着阳光伸了一个懒腰。
没见过穿你这样，却这样坐着的男人。女子慵懒的声音。
介不介意陪我走走？我笑笑。
女子没说话，只是捡起散乱在一旁的凉鞋，凌乱的头发无序地垂了下来。
我伸出手，然后，女子纤弱的小手放了上来。

一条很幽长的小路，两旁密密麻麻地挨着梧桐树，阳光透过树的缝隙，班驳地洒在脸上，一种惬意温暖的感觉。
我很喜欢这样走，我说。
可你并不孤独，女子伸出手，触摸星星点点的阳光。
为什么？
感觉。女子的回答让我无语。
然后，女子再没有说话。我们就这样安静地走到天黑。

杰，到哪去了？我到处找你呢。芸夸张地一把搂住我的脖子，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说，芸，别这样，别人看着呢。
看见又怎么了？说着，芸在我脸上狠命地亲了一口。
酒精的味道腐蚀我的肌肤。
冰，给你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杰。
我抬起头，是刚才的女子。冰，好适合她的名字。
我伸出手，冰，很高兴认识你。
冰也伸出手，没有温度的手，让人心寒。

大学的生活我们总是这样度过，慵懒，放纵，交错在每一天。芸和我一样，从不计划明天，这可能是我们走到一起的原因。我们就像两只在灯光处到处乱撞的飞蛾。
在生活中挣扎，却不痛苦。
可总有一天我们会分道扬镳的，因为自由与喧嚣是永远没有交点的。

冰在我面前谈的最多的便是海。
她说，我喜欢闻大海浑身散发的带有血腥的气味，我喜欢大海汹涌的波涛迎面窒息般地朝我打来，我喜欢听大海撕心绝望般的哭喊。
然后，我打断，我说，冰，天空不是黑色的。
冰面无表情，没有阳光，就是黑色的。
我常常无言以对。我不知道为什么冰那么冷傲的面容下是如此脆弱的一颗心。
她让我经常有一种隐隐的心痛，不知名的。

我常常狼狈地抓住冰的手，冷，透彻心扉的冷。
终有一次，我将冰拥入我的怀中，我说，冰，我要给你温暖。
冰的手在我的脸上划过，冰冷的眼泪滴过我的嘴角，然后，冰撇开我的双手，撇开我的怀抱。
你不属于我。
完美无缺的理由，让我无法驳斥的理由。
我无法同时给予两个女人温暖。

芸总是让我过些担心受怕的日子，她跷课，作弊，成天在酒吧鬼混。
我对她的容忍终于在一天冲破极限。
课上，芸不知因为什么又和老师拌起嘴来，她的嗓门大，又冲着老师说些很难听的话。
我拉住芸，芸，停止，赶快停止。
芸没有，张大的嘴在扭曲的脸上继续。
我终于狠命地朝她甩了一个耳光，去死吧！
然后，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

冰依旧坐在台阶，懒懒的晒着太阳，可即使她的脸晒得通红，她身上仍然没有温度。
我一把拉起冰，跟我走。
去哪？
我没回答，霸道地抓着她的手不放。
冰赤着脚，左手拎着凉鞋，一脸惊愕。

我带着冰去了她最喜欢的地方，大海。
我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头重重地靠在冰的肩上。
冰，我累了，真的好累。
和芸吵架了么？
冰，我们不谈这个，你让我安安静静地躺一会儿吧。
冰接着沉默，剩下的是海的哭喊和我们心跳的声音。
我突然直起身子，死命地按住冰。
冰，你会爱上我么？我的表情狼狈。
冰轻轻地在我的脸颊留下一个吻，很冷。
杰，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相识，所以，我们之间的爱情是错误的。
海的声音歇斯底里，绝望，就像我的心。

芸终于爆发了，在酒吧里把啤酒瓶砸的到处都是。
杰，王八蛋，我讨厌欺骗与背叛。
我不理，让她疯，疯过之后她的内心才会平静。
可冰冲了上去，死命地扳开芸手里的啤酒瓶。
我不知道冰这么纤弱的手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冰喊，芸，别这样，杰一直都在你身边，永远都会。
撒谎，杰爱的是你。芸一把推开冰。
冰跌落在地上，手掌被破啤酒瓶碎片划出了血。
我扶起冰，冰甩开我。
杰，说过了，你不属于我。
为什么总要这样呢？
冰第一次冲我吼，吼的这么让我心寒。
我掏起一个啤酒瓶，狠命地朝自己的头砸。
该结束了，我过够了，该结束了。
我看见两个女人同时朝我奔来。
我累了
…………

我突然一下子明白许多事情，我被砸醒了，我掏空了口袋里的烟，把它们捏的粉碎。
我做了一个我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决定，考研。
是的，我要考研。
说我为了忘却也好，为了麻痹也好，
总之，我要考研。
我永远地关上了我的手机，那些理不干净的爱让我头胀，就让它们去吧。
脑袋里被书塞得满满的，再也没有空隙接纳任何东西，真好。
后来，我考上了，没有惊喜，没有痛哭流涕，考上了，只是考上了。

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和芸分道扬镳的。我说的没错，就在我决定考研的那天，芸出国了，她说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除了祝福，我想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支言碎语了。
只是，我的脑袋里又开始不停出现那个拎着凉鞋赤脚在海边走的女子，冷傲的女子。
冰彻底的消失不见了，我不清楚究竟是我放弃她，还是她放弃我，总之，她不见了。

我又跨进了校门，可我的心却比手上的行李还沉，塞的满满的。
寝室里放着张雨生的大海，我的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没有温度，就像冰。
寝室的门被敲响了。
门外，是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
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让我们重新相识，让我们一起来纠正这错误的爱情。
门开了，冰呆呆的站着。
我一把搂住冰，冰，冰，我拼命地喊着，泪如雨而下。
一张红纸从冰的手里滑落。
研究生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