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秋已至

天涯浪子

不知秋已至


凉爽的夜陪伴我度过寂寞的无眠。不久前的喧嚣、热燥偏偏在这孤寂的夜里不知鬼混到何处？儿子睡得很沉，几天不曾有过的熟睡，但从他那眼角溢出的晶莹的泪，许是对他母亲的思念或怨恨。我没有望星空，此时的月光有无也不得而知。落地窗帘将儿子的房间罩得严严实实。把我对儿子的也包括儿子对自己的本来快乐的渴望全罩得死气沉沉。我能睡去么？但我不愿走出封闭的房间。我热望其实是无望在漆黑的寂静的与世隔绝的空间呆着。如果不是因为儿子，我会窒息一切的。只有如此，我才觉得清净，才觉得这样确像我自己。

  但是，我奇怪自己，为何还是伸手关掉了窗头灯。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儿子的房间，而且临走前轻轻地拉开铝合金玻璃窗，让清凉的夜风带进一色的新鲜空气，让我生命的延续与支撑者享受应该属于自己的所有——此时的空气，明天的阳光，未来或梦中的爱与成功……

  我们的过错与不幸只能由自己去面对和承担，不应该过多强加给我们的后代，让他们重温我们曾有过的苦难与辛酸。当然，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在适当时候应该让他们知晓，让他们引以为戒。世界之大，局部的伤痛总是难免；一代人的抗争或悲哀在历史的长河仅只一瞬。传统需要继承，但更需更新、出新。我们不能囿于政客门的利用，甘作良民，其实是作不幸的无知，而应考虑时代与社会的长足发展，基于自我的全面的有益环境与社会和谐的需要。

  窗外的夜色如水一样让人清爽。我决计出门，于万籁俱寂的如乳的月光下放松自己。居民楼里少见有灯光，往日的麻将声、电视声、空调声……，难得听到也很难看到了。大家仿佛要将一夏的疲倦消除在今夜的惬意里。风潇潇兮撩拨我的日益枯黄的头发；树叶婆裟，如凄婉的音乐又让我的心情苍凉起来。我想回去，不想独自彷徨在孤寂的夜里。此时是难以找到年青或得意时对静夜的沉思与满足了。一片落叶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打在我的身上，让我惊愕与伤感，仿佛下午听说的有关自己的不幸而流下的眼泪。啊，啊，但一叶可知秋！我油然意识到秋已至，细想它已过了十几天。只是天气炎热，万物没有秋意，我亦没有秋意，自我蒙骗或疏忽而已。正如平时对于许多本来不可为之却偏偏不相信别人的忠告偏去强求，结果徒添烦恼，或者已过去无法挽留的情感却想入非非去争取，到头来愁上加愁。人常常自欺却不觉悟，不承认。我可笑自己的虚荣，可笑自己的无知，好笑自己的身处秋不知秋；却常常想着春天的烂漫与多彩的梦，想着夏的辉煌与向上，可是怎么没有一点秋的成熟与收获呢？

  要说，有么？只有暮气，失望，痛苦，无病呻吟。那时冬啊，可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