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幻刀 发表于 2005-1-28 15:16:24

《将高考进行到底》


作者:潇珂   
    将高考进行到底
   
    卷首语
   
    时光飞逝,卷走了我们十八个春秋
    岁月匆匆,我们迎来决战的
    勇往直前,为着同一个目标
    蓦然回首,又不知过去与现在做了些什么
    重复使我们厌烦,枯燥已然乏味
    目光注视着,此刻我们凝聚了每个人的心涵
    忧怨涌上心头,我们无暇思顾
    期待……
    然而回答依然渺茫
    湛蓝的天空下,我们常在思考:
    是樵夫,何惧山上的荆棘
    是勇士怎能畏惧前面的炮火
    是我们,就应该书山题海?
   
    日落十分的自然界是黑暗的,正因为有了人类黑夜里才闪烁着光明;懵懂的人类是无知的正因为有了学习,才使我们分清是非。成长的日子里是漫长的,我们渐渐的汲取知识,等到夏日最炎热的时刻释放我们自身的光彩。
    寒来暑假往,我们经历了十年的苦读。苦苦等待升华的那一天。在历经沧桑即将成功的时候,面对挫折我们不言放弃,面对失败我们应该鼓起勇气。因为我们是热血的青年,是民族的希望!
   
    一   倒计时
   
    黑夜降临了,城市还在热闹之中。
    灰蓝的天空下,喧哗与歌声此起彼伏;欢笑与哭泣相互映衬;幸福与痛苦,成功与失败似灵魂一般烟云缭绕,飘摇上升。霓红灯下的歌声时而在耳边荡漾城市生活的多彩,来往穿梭的汽车灯下,照耀出一片繁荣。
    夜幕早已垂下,寂静慢慢走来。傍晚十分那下班时的热闹情景已然远去。城市已有睡意,安静已成必然。
    学校里。
    如果不是刚才那震耳的下课铃声,你还以为这热闹了一天的城市就这样安静下去呢!
    不!还没有!
    黑暗中,即使有灯的地方也是模糊不清的。只有听!在那日光灯下的教室里和昏暗的廊道中,嬉笑声、打闹声、还有朗朗的读书声,细细倾听,慢慢品位,和谐悦耳,不乏音韵。但是,很快又一阵急促的铃声和骚动,刹那间又一无声息恢复了刚才的寂静。寂静里一片繁忙。教室里只有钢笔“沙沙”作响,偶尔还有咳嗽声。但过不了多久便出现了一阵又一阵窃窃私语声。
    晚自习上,我正在做习题,只做了几道题就坐卧不宁顿感无聊。随便翻了几本书,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心里一阵烦闷。我打开日历,用铅笔在上面标标点点,漫无目的的看了半天。之后便有一种紧张、冲动和快要高考的感觉。事实上,离高考还有好些日子呢!也不知为什么,每次想到快要高考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觉得心酸。愣了半天,到底今天几号,还是没弄清楚。我用铅笔戳了一下前排的余菲,问道:“嗨!余菲。今天几号了?”
    “哦……等会,我看看。”她转回头,用那种习惯而又娴熟的动作打开铅笔盒,又迅速的转过头来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说:“28号,3月28 号,明天进入更年期!”
    “什么!更年期?”我有点莫名其妙。这个词倒挺陌生的,除了在电视广告上见到过,我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说。余菲这里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具体我还弄不清楚怎么回事。
    愣了一会,余菲又笑嘻嘻的回过头来对我说:“不懂了吧!告诉你,今天3月28日,明天29。距离高考还有整整一百天。这回该明白了吧!这叫做高~考~更~年~期。”最后几个字调子还拉的特别长,好像有点对“更年期”理解特别深刻的自豪感。可笑!
    余菲是一个喜欢看言情小说的女孩。刚才我叫她的时候,见她慌慌张张的把一本小说掖进书洞里。都快考试了,她还是看个不停。也许是快要考试的缘故吧!这几天到收敛了许多。当然这只是我的观察。
    男孩们喜欢看武侠类的那种成人小说,女孩们大概都像余菲一样爱看《还珠格格》这类书吧!《红楼梦》、《西游记》、还有《还》便是余菲的常客。也许是因为常看小说养成的习惯吧,余菲只要坐下,那姿势就像是看小说,以致与老师也闹不清她到底是在看学习还是在看小说。前几天我还听余菲说,她打算冲破小说界限改行看武侠呢!当时我有些吃惊,但我也不能不相信。只是我想象不出女孩看武侠,男孩看言情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如果那样的话,我想会不会是女孩动不动就来个“降龙十八掌”,男孩整天哭哭啼啼的在一旁抹鼻涕!或许如此吧!
    其实,余菲完全是个“小燕子”迷,成天疯疯颠颠的没完没了,和“小燕子”颇有几分相似。你要是哪次说漏了嘴,说什么《还》拍的太粗俗,小燕子太疯了,没人样诸如此类的话。她绝对会站出来反驳你:“你没看过,别这样说好不好。怎么那么喜欢人云亦云的,没主见!”最后在狠狠的骂你一句:“讨厌!”
   
    我有一种感觉 ,此刻我无法形容。
    再过两天就要进行全市第二次调考了,(全称“ZZ市二00一届高三第二次调研考试”)。同学们都在紧张的调考复习中。刚才我还有一种厌学的无所事事感,余菲的一席话使我有一种激动和无比的奋劲,似乎在今后的一百天里奋发图强、摩拳擦掌。但想到高考又感到心酸,同时又有太多的茫然和没头没尾的推测。对高考的恐惧和无奈感,顿时又在眼前缭绕回旋。真不知道进入那所谓的“黑色七月”又会成什么样子。我很想知道,但我又不敢想。
    我看了时间,已经九点半多了,再过会儿就放学了。这时,班主任阔步向教室走来。我猜班主任又是再安排考前的那一套,几乎每次考试前他都会说上几句,但总是换汤不换药,我们都快背熟了。无非先总结一下班里前段学习情况,再对最近几天的学习作一翻评论,最后再说一些关于考试的情况,说要把二调当作高考一样对待,不要紧张。接着鼓励我们一下,说这两天要多回顾一下课本,再说一些安慰之类的话,多注意一下身体什么之类的。再加几个成语,什么“学习切不可三心二意,一蹴而就,做起题来切记不可沾沾自喜,遇到不会的题更不可心灰意冷”,还用若个比喻句,还有那一盆一筐子的排比、拟人,对自己的话加工一翻罢了。最后再说一翻谦虚的话,说自己语文成绩不好,有着上高中一写作文就犯头痛的光辉历史,再嘱咐我们千万不要效仿他的说话法。否则,后果自负。
    虽然班主任的话很精彩,很有吸引力和感召力,但是在我们面前,无非是一堆陈谷子烂芝麻的老生常谈和陈词滥调的成套劣质组合。先前对此的新鲜劲早已荡然无存。现在仅仅存下来的是对一切的置若罔闻和想置身于一切杂念之外的祈望。
    话讲完了。钢笔又开始“沙……沙……”作响,没有掌声的演讲也未免太尴尬了。但班主任对此不太在意,只要你听进去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要不,他怎么会讲完话连愣也没愣便匆匆走出了教室呢?现在我开始怀疑,班主任是否在来之前拟了一篇演讲稿,背的滚瓜烂熟之后再登台表演,看他那洋洋得意的样子,我敢肯定我的推断绝对没错。
    其实,我对班主任的话是颇的“研究”的,不仅仅是我,班里不少同学也都探讨过,不然地话,为什么他们说起话来都一个调,“成语+比喻句+若干修辞手法+自己见解”千篇一律,听起来特别扭。
    放学了,我要起身回家,陈晨站在讲台上叮嘱我今晚别忘了扫地。要不是他提醒我,我可真忘掉了,于是我又和其他几个同学干挣利落的打扫完教室卫生。之后,我和陈晨一起去车库推自行车。路上又相互寒暄了几句,无非是询问关于临考前的复习情况,诸如“复习的怎么样了?”“这次考试能过本科线吗?”之类的话。大都老生常谈,考前的见面问候语也就是这么如此单调。和陈晨在校门口分开之后,我独自一个人在大街上哼着我的小调。
    因为扫地,走的晚了些,出了校门,一路上冷清清地。偶尔才会看见几辆行车。深夜的马路上,汽车前灯亮起来格外耀眼,照的眼前一片黑,几乎要撞到树上,心里不断诅咒那可恶的汽车灯。前几天下了几场雨,这几天天气比较冷,寒风袭来,倏地钻进怀里,我不禁打了几个寒颤。顿时,有一种凄楚和莫可名状地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只觉得眼角里流出伤感的泪水。再看看周围的路灯、高楼、枫树……三年了,天天穿梭在这条路上。此刻,我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熟悉到无法辩认的地步了。又亲切又陌生,我真感慨我居然生活在这样的世界!
    过去的岁月,我没有好好的把握;今天的现实,我又不知所措;将来……换句话就是高考之后,我又该怎么办?自己的想象也无非是痴人说梦,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感觉从高二下半学期一直在我眼前时影时现。消极的生活态度使我现在不知道到底该干什么,是苟且偷生,还是延口残喘,或许这只能叫“还活着”。如此而已罢!
    还在思索着,感觉有人拍我的肩膀,我还没来的及看清是谁,他就说话了。“嗨!考完试我们踢足球吧!怎么样?这回我们班下挑战书。”
    “哦,是陈震呀!这么晚才回家?35选7中奖了吗?”他这么晚才回家一定是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铺里看“齐鲁风采”开奖电视实况转播了,他这两下子我还摸不透!
    “唉!别提了!买了七张彩票,一张上面中一个,倒他妈八辈子霉了。”他边说边手舞足蹈的。
    “上次文理班足球大战,踢你们一个2:0,这回再踢,你们还有脸见人!”我故意嘲讽地说。
    “上次是我没有上的缘故,这回非踢死你们不可”。我正要骂他几句,他又接着说:“你们理科生学化学吧?”
    “屁话!还你们化学不成!”
    “告诉你!咱可是亲哥们,有一道考试必考的题我告诉你。最近有一种新化合物闻世,叫做二硫碘化钾(KIS2)。回家研究一下,一道选择题又到手了!”说完扬长而去。
    我心里暗自嘀咕着他所谓的“二流碘化钾”,怎么没听说过,它们三个怎么也对不上号呀!鬼才知道“二硫碘化钾”是什么呢。无聊!
    第二天,我把“二硫碘化钾”说给余菲听。她大声冷笑道:“哇噻!你老土极了。怎么这才听说,二硫碘化钾,我对它早有研究了,”接着又用一种异样的怪腔调拍着我的肩膀说:“潇珂同志!以后还要认真学习才是,别老往歪门邪道里钻。”我这才恍然大捂,原来“二硫碘化钾”是英语单词kiss (吻)。
   

温柔幻刀 发表于 2005-1-28 15:16:43

滴答……滴答……
    时钟在响,我的心在跳。
    转眼间就要到了四月初的全市第二次调考了。临考试的那一天早晨,教室的后排摞满了桌子,剩下的桌子摆的也是横七竖八的。教室里有看书的,有说话的,还有打盹的,乱哄哄的闹个不停,像开了锅的蚂蜂一样。我无聊的翻着课本等待班主任公布考场分布。每次考试都要分考场,只是这次的还未见分晓。三年的高中什么样的考场我们没见过?说起来比说英语单词还多,什么按学号、按姓氏、随机抽样、声母排序……等等。不过每次考试都换一个花样,也不知这回又卖什么药。
    班主任推开教室的门,瞬间教室里一片寂静。接着走上讲台说道:
    “同学们!马上就要考试了,还是我以前说的那句话,不要慌,不要急,更不要作弊。希望大家考出一个好成绩。这只是考试前的模拟,把握好这个练兵的好机会,不要太在意其中的得失,也不能不在意,打好这第二次战役,关系至高考,我们暂且称为‘平津战役’吧!”
    ……
    “嘿!还有一件事,考试时谁要是作弊,早交卷还有不考的,到时候我找谁算帐。现在我把考场的分布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次考场的分布是副校长在外地经过长期的学习和总结的精华,专门对付考试作弊的,而且效果极佳。”
    班主任边说边在手中拿的一打纸中找着什么。大概没有找到,讲话停下来了。我心里不停的谩骂着,“什么新考场呀!半年多的外地学习,就学这一猴技,还有脸回来!鬼才知道他干了什么呢!”
    之后,班主任便拿出一张纸,向我们介绍这种新考场的分布。
    “这考场是这样分布的。我们理科班共分了十三个考场,每班四十个人,其中第十三考场可能人多一些。这次是按你个人在学校里的名次依次排列的,所以这一个考场的学生学习程度都差不多,就算作弊也不会偏离真实成绩太大。”
    班主任讲完话,便把手中的纸贴在教室门口的公布栏上,班主任走后,那贴纸的地方便一层一层的围了个严实。那个场面的确壮观就像鲁迅小说《药》中所描写的一样:……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的很长,仿佛许多鸭子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
    就这种排法!我心里暗暗叫苦,真绝!看来这次非得叫我“现了”不可。这时我见万顺在门口向我招呼说:“潇珂你在第十三考场,咱俩在一块!”
    他看似的笑脸,但语气有一种凄凉和无奈。我坐在座位上暗暗骂道:“叫什么呀!还闲不够丢人的,真不知丢人现眼几个钱一斤。”这回就看脸皮工夫有多厚了。真不知见了高一的同学怎么说。
    快开考了。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偷偷的进了考场,刚坐好,见阿色也走进考场。见了我,他有些惊讶,便问我:
    “潇珂!……你怎么在这里?”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让他怎么想,我也不会混到这里来呀!5号呀!班里的高才生怎么也会在这里呀!见了熟人还真就不好受,你说让我把脸皮往那里搁。阿色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当时我真想找一个缝钻进去算了。要么不考了,最后找“管的宽”算总帐就是。
    不知怎么回答阿色才好,我向他无力的摆了摆手,想尽可能的回避这个尖锐的话题。他也会意了,无奈的摆了摆头回到座位子上。之后又来了几个高一时的同学,见了我一边笑着一边做了一个“V”的手势。不知什么意思,是不是以为和原班的高才生在一个考场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和胜利,我说不准,但我清楚以前他们的脸上是佩服的表情,而今天却不同。
    考试结束了,我心中的愁云也渐渐的消散。苦熬了两天半非人的生活,今天总算熬到了头。英语考试一结束,我便一口气跑出考场,头也没回的直奔教室。每次大考之后都有一种如释负重感,轻松自在,简直是自然超脱。大考之后必大玩吗!不知以前是否也这个样子,我的确记不清了。
    谢天谢地,学校大发慈悲,竟然放了一天半的假,可把我乐坏了。因为准备踢球,还得回教室换队服。教室里只有万顺一个人在看武侠,他看到我,嘿嘿笑了两声说:“你知道吗?我刚从监考老师那里把这本武侠要来。我做完题,就拿出来看,让老师收走了,我好不容易才要回来的。”
    他好像向我炫耀自己敢在考场上看小说的丰功伟绩。
    “你怎么不回家?”我问他。
    “哦!再过一节课就走,不然我妈要问我为什么来怎么早,她准以为我又考试了。我妈要问我成绩怎么办?”他说。
    “高手!”我称赞道。
    我穿好队服正要出教室,万顺又接着说:“哎!你知道吗?四月一日美国侵犯我国领空,撞落我们一架飞机,还死了一个飞行员呢!”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美国根本就不敢。何况现在就万顺一个人说,新闻最近也没有看,我当然不会仅凭他一句话就认定的。前几个星期不是也有人传言,克林顿在黑山共和国演讲被刺杀吗?总是有那么一些造谣者利用高三不看新闻的机会,制造一些惊人的事件了取乐。然而不久,这事件却证实了。
    踢完球后,回家舒舒服服的过一天,感觉就是不一样。再回到学校,发现学校门口多了一个醒目的牌子:
    “今天距离高考还有93天”
    二 模 拟 冲 刺
   
    四月的校园早已铺上了浓浓的绿装,黄妍的迎春花挂满枝头,油绿的草坪,轻拂的扬柳,不经意间的发现使我有几分欣慰。
    倒计时牌挂在学校门口有好几天了。平时不太在意,除非哪天进学校之前发誓一定不看倒计时牌,我才会极不情愿的瞥上几眼。开始时,牌子挂在那里,看上去总不太舒服。不过,日子久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似乎它的存在已成为校园中不可或缺的风景。
    倒计时牌无论在学校里,还是在高考生的家里,几乎所有涉及高考的地方都会见到。就连书店里的高考专柜上面也有它的身影。我们教室里前后各有一个特别醒目的牌子,连我们的课桌上,文具盒里,凡是睁眼能看见的东西中就一定会有高考倒计时牌。
    老师说,我们心中每天也要有个数。看看倒计时牌就想想今后的学习打算,有计划有步骤的复习。使我们感到有一种动力所在,能在今后的学习中更加刻苦认真。话纵然这么说,我也这么想过,只是实施起来犹如等天。每次制定一个学习计划,第二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要说倒计时吧!只是先前觉得的碍眼,后来习惯了而已。老师说这样不行,没有一种“强意识的高考理念”是很难在高考中取得成功的。什么时候见到食堂售菜口的牌子时,就联想到高考倒计时牌,再想想今天是否有收获,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只要你感到有成就感,本科就如囊中探物了。
    我不理解什么叫“强意识的高考理念”,我觉得他的话或许是真的。但如果非要更形象的把他的话比喻一翻,那就是让我看见红灯就联想起猴子的屁股,然后发狠似的揍绿它再过去。过去之后再回味一下刚才的丰功沾沾自喜一翻。我觉得这才叫本科生。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高三生可真累,当二中的高三生更喘不过气来。且不说每天规定要看几遍倒计时牌,光是早晨六点到校,晚上十点放学就够呛。回到家里刷洗完最快也要到十一点钟睡觉。何况上午除了晨读还有五节课,下午四节,晚上三节半自修。这种苛刻的时间规定像甲级战犯一样,全国都罕见。就算高考后一事无成,我也决不会复读,就算复读也决不到二中来。
    同学们常谈论一中新校的情况如何如何。说他们那边七点上晨读,上午四节,下午三节半,晚上三节自习,九点半就放学。此外,三个星期一天假,可我们这要等五个星期才能得这么一回呢!当然这只是道听途说,不过他们比我们轻松的多,这一点绝对是真的。我们还没进省重点,倒比省重点还厉害!班主任也对此解释过,说我们基础差,要在同样的时间里赶上他们不容易,就得加班加点稳超直进。对此我都腻了N遍了!
   
    再猛悍的勇士也会有片刻的胆怯,再乐观的雅者也会有一度的低潮。
    曾经试图用学习掩盖内心的空虚,曾经用睡觉来掩盖厌学时的无聊。
    但是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不是现实,我曾经想在现实中打造真正自我而每每的现实冲击留给我的已不再那么令我神往。取而代之的是心灵的鞭挞和痛苦的回忆。
    二调的英语成绩让我本来就冷的心,又结了一层冰。每次英语课老师嘴里便天书似的说个乱转。除了“宾语前置”就是“倒装句”,还不时来几个“插入语”。我一个也不听不懂,每上英语课就头痛。前几天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二百个汉译英的题,我一个也没翻译对。她说我翻译的连中国英语(Chinglish)都不像。可我也没办法。从初一到现在,英语一次没及格也不能全怪我吧!考二中时,除去英语成绩都高出二中正榜线十几分,加上英语成绩也凑够省重点副榜线了,来二中上学也不是“白痴”呀!想当初上初二,初三还有高一时,三个英语老师主动给我补英语,最后还不是一句话——“无能为力”。
    主意已定,睡觉也比发呆强。我坐在班里第四排正中间,如果像死狗一样趴在桌子上憨睡,肯定会被发现,看见我那副德行她肯定连讲课的兴致都没有了。于是摆出一副听课的样子开始打盹。迷迷糊糊听老师讲课,这节课讲英语成语。我倒听了几个什么“是是而非”,“害群之马”还有“三心二意”……还有许多,我记不清了。
    最后由于“睡技”不佳还是被英语老师发现了。她从讲台走过来,先从万顺手里收走了武侠,又从余菲书洞里掏出《还珠格格》把我砸醒。气呼呼的说:“起来!先给我翻译‘三心二意’”。
    可苦了我了,怎么说?呢我又不会。没办法,那也得撑下去。楞了半天我才说:
    “哦……哦……”
    “是……Three hart two mean ”。
    我刚说完全班同学都大笑起来,不用说,准错的没谱了。英语老师接着说:
    “‘那害群之马’你就说成Bad crowd of horse。”教师里又是一阵轰笑,老师又接着说,“知道了吧!知道你英语不及格的原因了吗?知道二百个汉译英为什么一个不对了吗?”
    真厉害!把老底都揭了!我只盼着早点下课。
    下课了。万顺和余菲都来埋怨我,说我不该睡觉,以至于小说都给收走了。我说你们那两下子英语老师还不知道,不然的话她怎么会从你的书洞里搜出小说呢!
    这么巧!下了英语课是课间操时间,万顺对我说今天学校进行艺术类招生考试,所以不做操了。万顺让我和他一起出去逛逛,我欣然同意了。出去教室万顺便对我说他有一个网友(当然是女的)是学美术的,也报考二中,让我陪他一起找找。然后他便向我形容他的女网友,长的多标志,多讨人喜欢。形容了半天难免落入老掉牙的陈词滥调,又是东家之子长短的没完。新一点的也无非是从《落神赋》中改出来的“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罢了。和他找了老半天也没见他指出的哪一个是他的“东家之子”。也许他心里有鬼吧!
    我和万顺一起走着,陈震从对面走来。一副吃过屎的笑脸朝着我高叫道:
    “嗨!小伙!中午上网去吧!”
    “不去!”我草率的回避他说。也奇怪我哪次想发狠似的戒网他哪回非缠着我上网 不可。
    “怎么了?成高手了就自己独挡门户?”
    “屁!”我骂道。
    “是不是”他又说。
    “对!我戒!”了我瞪着眼对他说。谁知他听后跟屁打的笑个不停。
    “哎哟!可笑死了。光我记得你戒网就戒了有九回了。这回肯定也和以前一样,走!这回我请客!”
    “死去吧你!上回你不说你请客吗?到头来你先蹓了,网费还得我垫。我不去!这回你把我钱先给我,我也不去!”我说。
    “那好!这有十块钱,你先收着,中午别忘了等我!”陈震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放在他手中。我一把抢过来放在我的口袋里。
    “好了!咱哥们Bye-Bye!这钱算还我的帐,反正你也不吃亏。一个字,我就是不去!” 我愤愤的说。
    这时上课铃响了我飞似的跑回教室。

温柔幻刀 发表于 2005-1-28 15:17:04

曾经有个学习的机会摆在我面前,而我却没有好好的珍惜,等快要去了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事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再给我一次上高中的机会,我一定会向全世界宣布四个字:好好学习。如果还要我加上期限的话,我希望是天天向上。
    往事不堪回首,为什么凡是只有犯了错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显示屏,鼠标器,学习紧,成绩南非,晓来谁知心难苦?总是愁人泪。
   
    少年不努力,老来徒伤悲。
    读罢!我再也找不出此刻能表达我内心激动的语句了。
    往事回首,痛不欲流。我曾过着“粗茶淡饭”,享受网络人生的虚幻世界。有过太多的迷茫和太多的犹豫。没钱的时候,我像网络孔乙己似的彷徨于网吧之中,与别人资源共享达数小时之久。还有时向人调侃道:“茴香豆的茴,有四种写法你知道吗?”我明白,无论是秀才版的孔乙己,还是网络版的孔乙己,都命中注定被别人打折一条腿,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在人们的记忆中抹煞。
    在我过去选择了义无反顾的献身的二十一世纪网络事业并且高呼“人活着,应当赶快上网”的疯狂痴语,在而今的大彻大捂和反思之后,我终于明白了过去我曾经拿出高考少考二百分的代价的最终结局是什么。
   
    “Hi !来的怎么早!”早晨我在排自行车,余菲边推着自行车边向我打招呼。
    “恩,早!怎么每到周四排自行车,你都来这么晚?”我问她。
    “怎么?和班花在一起值日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你不谢谢我倒烦起我来了。”她没好气的说。
    我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反正都是开玩笑,平时遇见都是这样侃几句,这样一天的生活才显得轻松些。我帮她放好自行车后对她说:“走吧!快上晨读了。管得宽准在门口等我们多时了。”
    “没事的,晚不了!他要问咱干什么,就说排自行车,慢慢的走就是。”我和余菲边走边谈,她又接着说:“你经常帮我排自行车,我可真谢谢你了。”
    “没什么。我倒挺喜欢的。”我说的太含蓄了。“挺喜欢”什么。是她?还是排自行车?我拿不准选择哪个安在这里更好合适些。
    余菲看了看我,文问我道:“不上网了?还行吧!”
    我有些惊奇,她是从哪得知的。“是万顺告诉你的?”我问她。
    “恩,是他,早就该这样了,不然咱班又少了一个本科生。”她的话有些嘲讽,我也没在意便回答说:“还在说笑话!”
    快到教室了,大老远就看到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见我们走来,大吼一声“还不快点!”我和余菲故意错开了好一段距离,生怕“管得宽”又打我们的主意。
    班主任是个老古董。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我们班的谈恋爱的一大捆,说情的一大批,漏出来的仅是冰山一角,大部分还在底下跟我捉游戏。”
    谈恋爱的事,一般的老师是能不提则不提。我们班主任可不那样,要不我们班上的同学常说:“都这么把年纪了,管那么宽干什么哑!”其实班上谈恋爱的也倒有一两对,但绝对不像他说的按捆,按批算。这几天“管得宽”说要进行全面的“扫黄打飞”运动。“黄”当然是谈恋爱的,“飞”是指阿飞们,也就是那些上课讲话,自习课上乱走动的。使我们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班主任的确找了几个典型狠狠的对其进行思想改造教育。在扫飞运动中许光和侯亮不幸被列入名单。看来他们俩要留下千古罪名了。这一运动班里的阿飞们镇住了不少,教室里倒是安静了许多。不过班主任在“扫黄”方面弄巧成拙,因为他们始终坚信“海枯石烂,我心不变”的道理,相信爱情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的法则。班主任所做的一切无济于事,似乎双方会谈更加根固了他们的关系,公开批评也许使他们已经合法化。
    在欲禁不能止,欲打又不能的情况下,班主任也像“文化大革命”似的误入歧途。那天,万顺与前排的徐情下课聊天,不巧徐情正对这万顺笑的时候让“管得宽”撞见了,之后班主任领导式的批评让徐情记忆有犹新,哭笑不得。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徐情向我们讲述“管得宽”是任何批评她的。
    “那管得宽让我到他办公室,当时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他本着脸半天才问我为什么朝万顺笑,我说我们在聊天。你猜他说什么?他说现在都快毕业了,你一个女生,也应该自重。前几天刚在班上讲完,现在又当耳旁风,我可时为你好,考不上大学是一辈子的事情。”
   
    绿叶探出枝头来寻找阳光,我们抬起头来在汲取知识。
    我向余菲借课程表。什么?下午四节化学课!我惊讶道。高三的课程表几乎每个星期都换的,弄得我们正天忙着抄课程表。要问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复习需要。
    化学老师来了,一副快要退休的喜欢之情而洋溢在他的周围。他便向我们讲述这四节化学课的分工:
    一、 两节课复习重要仪器及扩展;
    二、 两节课上实验室回顾三年来的实验和各种器材。
    接着他便挂起一副启普发生器的彩图,说:“同学们!这个一定考,万变不离其中,原理还是一样,千万要记住啊!想想看,它都能放什么气体呀!”
    “氢气(H2)”“二氧化碳(CO2)”教室里一阵激动和沸腾。接着化学老师便用一种诗歌朗诵的腔调向我们讲评道:“对!很好!它放过气体,放过二氧化碳,放过硫化氢(H2S),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它虽然集玻璃容器之精华;却从来没有放过氯化氢(HCL),没二氧化硫(SO2),更没有放过乙炔(C2H2)气体。”
    紧接着教室里一阵掌声经久不息。他示意停下来,但还是持续了相当常的时间。不对劲!呀!不至于排比句也传染吧!看来班主任这个物理权威影响力不小啊!连化学权威也招架不住了,何况我们泠泠书生。
    实验室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器材,有见过的,有没有见过的零散的摆了整整两个实验室。这次我们用的是学校新安装的实验室,都是按国家一级标准设计的。听说这全套要十几万呢!都是那种讲台上带电脑控制板的。唉!都高三毕业了才享受这么一点现代化,真亏!
    说是实验占30%,说是上实验课要认真。可到时候就身不由己,闲谈说笑成了实验课的主题。都快毕业了,好不容易有个上课说话的机会,继续往事,凑在一起东拉西扯的没完没了。
   
    绿色装扮大地,歌声充满校园。
    二中进省重点了!消息不胫而走,几乎在省里下达省重点中学验收合格通知的那一刻全校师生顿时沸腾起来了。校园里红旗飘摆彩旗飞扬,各个喜庆标语高高挂起,曜眼非凡。真可谓“东风已来,万事俱备”。校园里五彩缤纷,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三年了!二中经过全面的改革和建设从三年前的地级学校升为市级直至今天的省级规范化学校。无论从学校硬件设施还是师资方面是周围学校乃至一中无法相比的。升本科的人数已从三年前的六人达到现在的六十人,各个方面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教室里万顺笑嘻嘻地对我说:“这回进省重点,‘五一’节可能多放一天假呢!”
    “等着吧!我看未必!等着学校下补交学杂费通知书在放假。”我便一口否定了他的推测。
    “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上次进市重点补交了四百块,这回差不多要六百块。唉!苦了我们了。”说着又看他的武侠了。
    省里有规定,地级学校每学期三百元,市级五百元,省重点八百元。上高三时刚盖好一座实验搂,我们便补交了四百元。这回也有可能,再说了综合楼刚落成不到一个星期,我们连用也没有用过。不过上次实验楼不也没用吗?一搂二搂是办公室,三搂语音室,四搂微机室,五搂至今没用,照就补交学杂费。这回到底如何,我还拿不准。
    幸运的是直到离开学校也没下这份通知单。
    四月下旬的校内职务竞选正在学校新建的阶梯教室里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直到晚自修快结束的时候,班长才兴冲冲的跑回来向我们宣布竞选结果。果然不出我们所料,班主任由级部组长晋升为级部主任。我们也为老管的胜利而欢呼。他这一辈子可没白混!
    回家的路上,商浩愁眉苦脸的说,以前这工作是他班主任做的,查勤的时候班里迟到的不上报也就了事了,这回轮到我们班主任干这行了,再迟到非得叫家长不可。
    第二天,我便发现班主任也不骑他那辆只会冒烟的小木兰了,取而代之的事学校里的小面包车。
   
    一个谈考色变的高三生,绝对赢不了高考;一个临考前还在看小说的学生,你绝不可能否定他是本科生。
    就在班主任晋升之后的第二天早晨,我们正在上晨读。他在讲台上示意我们停下来。他说让我们整理一下课桌,这两天要进行模拟考试。我心里暗暗叫绝。厉害!真不愧为是级部主任,做起事来雷厉风行,果断从容。一方面防止老师泄露考题,另一方面怕我们又犯考试松的毛病。我不由的暗暗佩服。
    班主任说完就走了。我把手中的语文课本仍到一边,转过头向后面的同学叫道:“快!把我的《二拍》还给我!我看!”
    我说的《二拍》事指凌蒙初《的初刻拍案惊奇》,短篇小说集。除了有趣外对于作文水平提高不大。我们高三生除了能凑考试的空闲轻松一下,再没有别的主意意可打了。如果班主任昨天说考试的事情的话,这本小说我会从昨天晚自习一直看到第二天发语文试卷。这也就是我说的班主任高明之处。
    其实,高三就这个样,小考天天有,大考期期来,说不定那天给你打上一针,你都不知攮的什么地方。弄得你是狼败不堪,不知所措。鹅毛似的模拟试卷不停的往下掉,往考场上一坐同作战一样艰苦。
    当然,失去考试兴趣的高三生们,再考也没什么突起,无非是越陷越深不能自拔。考试不过是硬着头皮去应付诸如社会上不想去又不得不去的应酬吧了,只不过考试倒是比应酬便宜许多。说实话,我当时就属于这种硬着头皮考试的学生。
    “考试难,难于上情天”便是心态,大家全高兴,我独不得分便是结果。
    班主任另一惊人的举措的确校领导和带课老师们佩服的五体投地,也是周围弟兄学校前来取经的典范。那就是考试课程表的推出。他把考完试讲评试卷的课程表安排成十分钟一段。上午讲语文、数学、自习,下午英语、物理、自习、晚上化学、自习。讲评一门课的试卷用一个小时,分上下两节课,三十分钟一节中间十分钟休息。每讲评完两科后便有一节自习。这样有利于老师一次讲完试卷,也给学生提供了改评和思考的余地。真可谓一举多得!
    数学老师讲评试卷时脾气总时怪怪的。他要是见哪位同学在他讲课的时候睡觉,便停下来用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直到全班大部分同学的目光都注视到这位瞌睡者,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位同学低着头极不情愿的站起来才算罢休。另一个就是上课有杂音,特别是缸子落地的声音 “咣当……咣当……”在地上不停的打转,然后他本着脸,紧皱眉头。后一个恶作剧还好说,前面那个睡觉的便会在下课的时候叫到办公室让班主任修理。数学老师说这个叫“杀一儆百”,可我们班主任却说成杀鸡给猴看。
    当然了,上课的时候有趣的事情还是不少的。

温柔幻刀 发表于 2005-1-28 15:17:24

三   最 后 的 岁 月
   
    回想起我的高中时代,我不由的发现这里才是我真正笑与哭过的地方。过去那众星捧月的日子早已灰飞烟灭,而今我却一点点的被呼略。
    最近几天,家里来了不少亲戚。大部分是进城路过到此的,来给我这个要高考的晚辈打打劲。中午放学回家,一口气跑进客厅,妈妈便向我介绍:“这位是你大舅老爷,那位是你二舅老爷家的大舅……”我一一见过。
    大概是因为高考的缘故吧!吃饭的时候都先问我的学习情况。因为我以前学习比较好,他们便问我能考上哪所重点大学。
    别说重点了,就是本科也没门,专科都危险。自己的情况自己当然清楚,他们哪里知道我这几年的高中生活过的是何等的悲凉与凄惨。我不能欺骗他们,更不想说破。对于这种谈起来就过敏的话题,我不做正面回答,只能是吞吞吐吐,语无伦次,想尽可能转移的话题。我只是问家里都好吗?大哥大姐都工作了吗?小第第该上几年级了?最后便扯到十万八千里远了。反正只要不是有关高考的话题,往那扯都行。
    临上学的时候再向他们告别一声,然后就听到那些亲戚们见了我常说的话:懂事了,长大了有出息!
    真不知道他们说的“有出息”指的是什么。是考上重点,还是本科。哎哟!我哪个也沾不上呀!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可真没出息。
    天底下的父母们哪一个不望子成龙?母亲从我上高三时,晚上一直等我回家,将热好的饭菜盛好,再给我打洗脚水,直到我睡下她才安心睡觉。每次回到家里看到厨房还亮着灯,我的心一酸便忍不住的流下眼泪。我觉得我太对不起母亲了。我常劝母亲不要等我,晚上随便吃点就可以,可母亲执意要天天等。说只要我能考上大学,再苦再累也情愿。听了母亲说的这些,我越发感到心里不是滋味,经常躺在床上眼眶泪汪汪的。
    母亲是文革时期的高中生,在那个饭前都要说上三遍“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的时代,上大学势比登天。母亲希望我能考上本科,我心里真的好酸!好苦!真对不起母亲!
   
    五月的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死一般静的教室里似乎在窒息。
    一个没有经历过世纪之交高考模拟训练的学生,他绝不敢说他会考试;一个高二会考物理不及格高三补考给他答案都没过关的理科生,他绝对是个天才。
    听班里的“高四”学生说,进入五月高考的各项活动都开展了,像整理档案,填信息卡……等等。虽说距离高考还有五十多天,但实际利用的还有四十来天,这叫“毛重四十”。我不禁一笑,怎么都上高四了,“毛重”和“净重”还没分清。的确,五月是忙的不可开交,前几天“五一”节放假时,学校就让我们开档案证明,证明:我无重大犯罪行为情况属实。
    “听说下午照毕业像。”万顺一边把小说向后翻了一页,一边转过头来对我说。
    “哦!照呗!”
    “可我……物理还没及格呢!”万顺满脸的苦奈,笑着说。
    “谁叫你慌慌张张的涂错考号呢!要不,给老师说声,网开一面赏给你一个毕业证算了!”我说。
    “我找过他了,他说让我明年再来考。”
    “你肯定没送礼,你家不是卖防盗门的吗?要不给咱班主任送一个。”我开玩笑的说。
    “不行!毕业证是省里发的,他也没办法。不过今年高考他说我能参加。”
    我不由的噗嗤一笑。高考!……
    参加高考对于万顺来说,半点用也没有,除非高考能很抄一顿,找个学上还可以。不然,上完高中连个证明也没有,命可够苦的!
    临照相的前一节自习课上,班里的几个球迷正在收听“中国——印尼”的客场足球赛。上半场是0比1负于印尼队,只听见许光和侯亮两人骂骂咧咧的没完,捶胸顿足的搅的教室里乱哄哄一片。下半场中国队连搬五球以五比一战胜印尼队,但骂声依旧,说就连印尼这样的弱球队也进咱们一个球,可见中国足球的后防线如此不堪一击,不灌他们10比0都不叫中国人。记得以前“中国——马尔代夫”比分21比1,骂的比这还厉害。语文老师常说,“世界最苦的球迷就是中国球迷,比中国球迷更苦的是中国国家队队员。”一点不假,中国队无论输赢都会被骂的一无是处。
   
    五月的天气着实的热了起来,满是臭汗味的教室里让人感到窒息。笔墨夹杂着汗水流淌着,渺茫的希望忽明忽暗,有一种阴深,有一种恐怖。
    转眼间快进五月下旬了。这个时候是个班亮化分竞争最激烈的深刻。谁要是不小心这个时候出了点差错,给班里抹了黑,班主任那里的帐可不是一时能算清的。挨批评是必然,要是戴上“害群之马”的帽子,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英语老师常说成“The black of sheep in the family”
    二中的班级量化项目繁多,“纪律、卫生、体育、思想品德……”五花八门,让我们防不胜防,真要做到尽善尽美,确实不是件容易事。前几天,就因为校服拉链没拉上,刘明就被带上“衣冠不正”的罪名,被班主任批了一顿之后,还罚了四块钱。刘明是学校的苗子,二中四十多年的北大梦就指望他了。
    最近班里的量化略有下滑,主要是男生宿舍的卫生大不如以前。这是有原因的,自从老班主任晋升后不久,因为公务繁忙时辞掉了班主任的职务,新班主任由我们英语老师代理。英语老师是个女的,男生宿舍又不多去。因为男生宿舍正对着刷洗室,不太方便。原先老班主任天天去,管的严一些,现在松了,自然不如以前了。
    办法是有的,免不了英语老师向老班主任告上一壮。听住校生许光和侯亮述说今天早上在宿舍干活的悲惨遭遇,我不由有一种免死狐悲之感。
    “下了晨读,许光和侯亮先从食堂打完饭,端到教室里吃了起来。以前是先干活后吃饭,自从老班主任不带我们班后,便成了先吃饭后干活。他们俩边吃边聊,大概是说自从换了班主任,干起活轻松多了,何况老头子不常来,日子也滋润起来。他们哪里知道班主任正在外面注视着他们,二话没说,一人一脚先踢下去了。吓的许光嘴里的半口油条都没敢下咽,赶紧拿起拖把干活。”
    下午的自习课上,许光和侯亮站在讲台上,面朝黑板。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力度,班主任便让他们面对同学反思自己,他们哪敢犹豫。临走前班主任亮给我们一句话:“别以为我不代你们班主任了,你们就可以胡作非为,告诉你们,还有一个多月,都给我老实点,和当初一样,不然的话,谁违反纪律我找谁算帐!”
    老班主任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果然,班级量化稳中向前继续保持全校遥遥领先的好势态。
   
    长夜将尽,光明复来。
    任何一种超乎寻常的选择,在其决定之前他所经历的各种思想和理念的斗争是无法用语言来完整的描述的。
    正当其他同学准备着“五月起飞”的时候,我还在犹豫。
    五月底的全市第三次调考学校早早的下了通知。我细算了一下,还有一个多的星期。
    考试……
    我又一次犹豫了。
    面对?退却、还是顺其自然?
    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还是洗新革面,重整旗鼓。现在我已经厌倦了天天不听课不学习的无聊,开始了深刻的发思。我应该铁下心去学习了,至少这一个月不能白白浪费。就这样混下去,高考成绩下来还不把我妈气死。学校里,老师讲课我已经跟不上了,呆在学校里这一个多月还是白费,倒不如……
    一个连我都没有把握的决定在我脑海里有好几天了——回家备考。
    我觉得回到家里根据自己的情况复习一下页也比勉强在学校里学习强的多。至少总比在学校里闲着强得多。于是我决定了,胜负就堵这一把了。
    主意已定,我陆续转移了教室里所有的课本,以及那一张比一张干净的复资料。家里也准备的比较充分了,所有的顾虑都打消了。我找了个机会向母亲说明情况,在我几经周折和解释下,母亲勉强同意了。
    第二步就是班主任那里了,我先向英语老师说明了情况和想法,她说这么大的事她不敢决定,让我找老班主任商量。我又硬着头皮来到主任办公室。犹豫再三,我才鼓起勇气走进去。我又向老班主任说了一边,班主任犹豫了一会才开始说话。
    “也好!我尊重你的选择。只要高考还没结束,哪一天都是希望。你先用三调前的七天做个实验,如果有效果就继续在家复习。休学的事以后在办理,先暂时将桌子放到我办公室里。”老班主任还说了好多,由于我当时的心情十分复杂也记不太清了。
    出了办公室我才算松了一口气。好久没有的信心和希望又重拾起来,过去的失落与悲哀顿时烟消云散。
    余菲就坐在我前面,平时在一起也不错。真要是不辞而别,心里过意不去,回家的事又不想让别人知道。
    晚饭前,我用手拍了拍余菲的肩膀说:“今天我请你吃晚饭怎么样?”
    “真的?现在?别骗我了!”
    “你又不傻!”
    我们来到学校门口的米饭屋,找了一个人不多的位子坐了下来,服务员送来饭菜和饮料,之后我一直没开口。
    “咦?今天你倒挺奢侈的!”余菲问我。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你有几个月没有请我吃饭了,我记得上一次还是去年刚开学。”她又说。
    “……”我依然没作声。我发现她脸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愤色。就这样一场无声的表演结束了。
    进教室之前,余菲气愤的问我道:“你今天怎么了,不对劲呀!
    “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我故意说道。
    “你……”她愤愤的坐到座位上,又气乎乎的转过身来把我桌上仅有的一本书仍给了我。
   
    我在祈祷。
    我知道今天晚上我就要离开这个我生活了两年八个月零二十一天的学校。
    自行车推到学校门口。我回过头来借着灯光望着黑夜里二中。
    美丽!庄严!肃穆!雄伟!
    我向它挥了挥手。
    再见了!母校!
   
    四  少 年 啊 飞 吧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寻找光明。成长的人生中我不在犹豫,因为我走出了企途。
    笑声过去了,泪水还在流,我轻轻抹去过去那痛苦的回忆,用双手去创造未来的行程。
    在家里进行高考复习,我的选择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果不是情况恶化到现在这种无法补救的地步,如果不是四十天后的高考,如果当初不选择高中,如果……
    当然,有更多的假设,更多的如果。但是如果从进入高中自始至终的好好学习下去,就更不会有这种悲剧发生。好在亡羊补牢,犹末晚也。临走时班主任的话如幕鼓晨钟般在我耳边回荡。
    “有信心有希望,有希望就能成功。”我相信这句话,更相信我自己。
    家里的复习效果如何,我的心里还在打旋。为了严格约束自己,我制定了“伽利敦”(家里蹲)中校第一份作息表:
    早晨: 5:20 起床
    5:20——6:00洗刷、晨跑
    6:10——7:10 晨读
    7:10——7:40 早餐
    7:40——9:40做数学模拟冲刺
    9:40——10:00课间操
    10:00——12:00做物理模拟冲刺
    中午: 12:00——2:30 午饭、午休
    2:30——4:30 做化学模拟冲刺
    4:40——5:40回顾课本
    晚上: 5:40——6:40晚饭
    6:40——9:00分析数理化试卷
    9:10——10:00全天回顾
    10:00——10:30 刷洗
    10:30——11:15记英语单词
    作息表完成之后便有一种成就感,但我担心又会像从前的学习计划一样,刚开始两天就流产呢。这次又如何,我在祈祷。
    神啊!保佑我吧!
    或许是因为好久没有学习的一种释放,还是为了弥补心灵残缺的那份迟来的奋斗。我无从考究,起初的两天每晚要学到零晨十二点多,我心里一阵激动一阵欣喜。只想在三调考试中也重出江湖,再出人头地一回。
    好景不长,第三天我便撑不下去了。倒不是为疲惫和寂寞,更不因为辛苦和无聊。那天早上起来就有点头晕,脑子里乱成一团糟,我用手摸了摸额头。妈呀!发烧了!我不敢再想,急忙用体温表侧了一下体温,38度5。还不算高,补救还来得及。我又偷偷的吃了几片药,趁母亲赶集的时候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
    谢天谢地总算没事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开这么晚的夜车了。一切按时间表作息。
    在家中复习是很辛苦的,自制力要强,又得有好的复习方法。面对困难我不得不攻破,有时候我便用咒骂的形式约束自己。做题时有难题还得自己解决,走的弯路的确不少

温柔幻刀 发表于 2005-1-28 15:17:46

轻轻地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地走来
    我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
    多美的诗呀!
    七天的“伽利敦”复习结束了,这一个星期有苦有酸,笑过也哭过。我心里盘算着如何把这七天的故事写成《七日谈》。或许也能卖个好价钱。
    我按照老师给我的通知书准时参加全市第三次调研考试。还好!状态比过去好多了!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直杀到英语考试结束。出了考场我发现余菲正站对面的草坪旁。
    “嗨!余菲!”我高兴的向她打招呼。
    她没有回答,两眼发直的盯着我。她大概知道我回家的事了。我不知道这种选择要不要得到别人的怜悯和思考,但我需要理解。
    我走到她的面前拍了她的肩膀笑着说:“学的还挺像,比我还显得还冷酷。才几天的工夫就达到如火纯青的地步,不简单啊!”
    我本想打开我们的话题,可她仍然是面无表情更不动声色,相对无语,我感到一种孤独,一种过去曾经给别人的冷酷,没想到今天我居然也尝到了这种滋味。的确不好受!她的目光逼人,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更不清楚怎么结束这场哑剧。
    从考场到车库,又到校门口。我和余菲并排走着,一直也没搭腔。临走时我对她说:“我要走了,别再看《还珠格格》了。”
    我踏上车蹬,自行车刚动起来边听见余菲大声叫我:“潇珂!慢走!别忘了常来,我们希望你回来。”
    我的眼睛湿润了,此刻我有一种感觉,我已不属于这个班级,更不属于这个学校。
    三天后班主任打电话通知我去领三调试卷和答案。更主要的使交钱,他在电话里说了大半天,什么高考报名费一百元,两个月前我拖欠的“三机维修”费。我问他,三机维修费我们高三不应该交,资料我又没要。他便气呼呼说:“都得交齐,一分也不能少。”
    没办法。我带着钱来到学校,班主任办公室里,我发现陈晨也在,正当我走上前去的时候,班主任对陈晨说让他先去。看样子像有什么阴谋似的。
    “来了,报名费带来了吗?”他这样问我大概也为的是名正言顺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他面前。他数了数说:“噢,正好!这是你三调考的成绩和各科答案,我费了不少工夫才从代课老师弄到手里哟!”班主任从办公桌的另一旁将一个大大的纸包递给我,真有点像电视上的黑市交易一样,我感觉这五科答案市用这些钱卖来的,愈显的沉重。
    “这次考的不错吗!在家一定用了不少功,英语在家里再多用点功夫,加把劲,本科还是有希望的。”班主任语重心长地说。
    “知道了!老师。这几天光顾数理化了,以后会好的。”
    “嗯,行!就这样吧!还有什么困难和思想压力尽管说,我尽可能的帮助你。”老班主任的话和蔼可亲,使我对他久有的怨恨和积愤顿时荡然无存。原来他严肃中存在关心,暴躁中不乏温情。
    “谢谢了老师!我走了。”
    “嗯,门口有张时间安排表,你去看看,什么时候体检,照毕业合影,还有几次模拟考,记住!可别忘了。”
    “知道了老师。”我走出办公室,陈晨还在门口站着。见我出来了开门见山的说:“潇珂,你还来上学吗?再不来你就没有位子了,班主任又安排了一个高五的坐在你那。”
    “不来了。没什么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高五的?我心里在思索着有关这个高五的传说。真有趣,真有一种不考本科非好汉的英雄气概。
    “真不知你怎么想的,弄到这种地步。高一的那些荣耀竟然把你害成这个样子。”陈晨说。
    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但我想起了一句话:业精于勤,荒于嬉;形成于思,毁于随。一点不假!三年的高中生活让我更深层次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没事的,如果后卫短缺的话,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可很少放别人球进去哟!”我说。
    “恩,忘不了。”
    我们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目光对视着,似乎欲言又止。
   
    不经意间,望着天际一轮正在沉沉下坠的落日,心头一阵悸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暖。
    回到家里又难免生一阵死一阵的复习。理科生向来以草槁纸最多而著称。我的写字台上同样是一本子一本子的横七竖八地摞的老高。
    眨眼间的工夫,再过十几天就要高考了。先前买的资料全都用完了,再不找点题做非闲死不可,我又来到学校门口的书摊,打算物色几套高考模拟试题。
    可真凑巧,学校正进行模拟考试,不知为什么和我记的时间有变动,不考就不考我心里在安慰自己。考试还没结束,我看见余菲从学校走出来。我问她为什么交这么早的卷子,她说天太热了受不了,反正不是高考。
    我接触的高三生大部分都这样,除了高考是高考以外,像这种频率出奇高的模拟训练简直不屑一顾。
    余菲接着问我怎么没有参加考试,我开玩笑地说,我这几天忙着结婚,暂时抽不出空来。余菲又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是送给我的。照片上是她和郭薇的合影,背对着黑板笑的都很厉害。也难怪回家拿给妹妹看时,妹妹说没点人样。紧接着余菲又告诉我,郭薇五天前就回北京了,打算回去适应一下北京的环境便于参加高考。这是临走前的那天晚上的合影,照了三个胶卷呢。
    郭薇是北京户口,因为她的叔叔在二中教学,所以借此来二中借读。她是满族人,这是后来才听余菲说的,怪不得她一年到头穿的都是旗袍。在此之前,我常不明白她为什么老穿那种像麻袋似的衣服,现在才算明白了。
    她是在我们高二的时候才插在我们班里的。她的学习成绩不好,期期考试都是我们班的倒数第一。她倒觉得没什么,反倒比其他同学都自在。整天除了约会就是Party。上课还听上千元一台的CD随身听,背地里还抽那种几十元一盒的“555”牌香烟,猛抽一口,再喷你脸上,熏的你头晕目眩。
    由于她普通话讲的好,从插班以来一直担任校广播员职务。满族人的猛悍在她身上依然有处可寻。
    几次回北京她都开了Party,似乎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气势。看来这一回再也回不来了,必定血洒考场了。
    不久考试结束了,校门口渐渐济满了放学回家的学生们,又渐渐的稀疏起来,像赶集的鸭子一样次序全无。几位老同学见了我相互打了招呼。我正和余菲聊着,万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脖子上摇摇幌幌的挂着一架照相机,一屁股坐在我们旁边的石板上,哀声叹气的。
    “这回可砸了,三团胶卷暴光了两卷,郭薇这几天常打电话问我照片冲出来没有,这可怎么说呢,她要是知道了非气死不可。”万顺低着头,便帽歪到了一边,没气力的说。
    “要不,到高考之后再给她说实情。”余菲说。
    “只有这样了,过会编个瞎话给她打个电话。”
    陈震从学校里骑着自行车出来,见到我们也凑了过来。
    “干吗呢?”陈震问我。
    “买资料呢!怎么这才回家?”
    “下午踢足球吗?对理补(高四理科班),他们上次输了还不服气,还要打。”
    “不了,天这么热,又快高考了,万一有什么闪失……”我说。
    “也是,我也这么想,这不才踢了一小会,你看我身上。”他用手指了指湿透的队服和密密麻麻布满小腿的球印说。
    我想踢足球时的风彩和踢后的狼狈是一个整体,不然一味的完美会使一切变的更糟糕。
   
    高三的日历正一张张的撕下
    离宣判的日子越来越近
    或上天堂 或下地狱
    日复一日 我们在缺氧的书堆里喘息
    苦苦等待解脱的那一天
    临近高考的几天时间过的可真快。过去总希望时间快点,它倒像老牛拉破车似的。现在又需要时间了,它又成了工厂的流水线。如今也只能感慨“How time fly !”(光阴似箭)。
    也奇怪!今年的风雨又多又怪,每日不是狂风大作,便是暴雨无常。倾盆似的大雨在狂风的庇护下排山倒海,汇涌成河,到处墙倒树歪。
    雨后,我想也该到学校看看了,再过两天就要高考了,准考证还没有拿到手呢!前几天陈震打电话对我说我和他在一个考场,我在他前面紧挨着呢!
    学校里冷清清的,走了半天也没见个人影,别有一翻“黑色七月”的恐怖感。如果再配上恐怖音调会更有异样的格调。教室里静静悄悄地,只听见壁扇在吹着书本“哗哗”来回作响。教室里人不多,我走过去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回到我的坐位上打开包,拿了本书,这时班长凑到我身边。
    “嗨!来了!给你。”班长把一张通信录和毕业合影塞给我。
    “哦。谢谢你了。”
    “唉!那有什么,”他嘴一撇颇有身为班长为班级服务的自豪感。他又接着说,“多日不见咱俩出去吃顿,我请客。”
    盛情难却我欣然答应了。来到一家米饭屋,里面笑声洋溢热闹非凡。吃饭的人很多,我认识的也不少,相互打了招呼又各自闲聊。
    夏天的天气变化无常,刚才还好好的,转眼间又阴云密布,狂风呼叫,将路边的树用力地摇摆着。接着一阵又一阵大风夹杂着暴雨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玻璃球似的雨点还不时向屋里打来,落在地板上四处飞溅。约摸有十分钟,雨骤然停歇,天空渐渐放晴。
    我我们还在吃饭,余菲上气不接下气的从外面跑来,叫喊着:“班长!班长!不好了!徐情……她……她刚才被风给刮倒了,把嘴巴给摔破了。”我和班长还有其他同学立刻随着余菲来到不远的一家诊所。徐情在病床上倚着墙坐着,无精打采的,周围还有几个同学陪着。她下巴上的血痕还没有擦净,看样子还没有包扎好。见到徐情这个样子,我们都很伤心。快高考了出了这种不幸的事情,也只能只认倒霉。我们所做的只能是安慰她别太放在心上。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随着准考证的下发我们又开始繁忙的找同考场的战友,见面问候语又成了“你在那个考场?”瞬间代替了“复习的怎么样了?”的寒暄。但这种程度比起政治会考逊色了许多。毕竟大家都明白,要想在高考中作作弊成功,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外,就看命好不好了。当然询问考场只是闲聊的一个话题,谁也不会把高考的希望寄托在作弊上。
   
    黑夜降临了。
    明天我将走进神圣的高考殿堂。
    “一、二、三……九、十”
    “一、二七、八、九、十”
    “……”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打开灯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我都快数了N遍了怎么还睡不着呢……
    第二天,朦胧的睡意还未苏醒。朦胧中我看了看表,唉!又少睡了半个小时。心里挺烦闷但我还是在安慰自己,少睡几个小时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考场在市一中老校区,离家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所以走的比较晚些,来到考场,大家都已经坐好了,我的考位还空着。陈晨向我打招呼问我是不是起晚了。我向他一笑没有回答。坐在位子上开始涂答题卡。
    语文试卷发下之后,我大体看了看显得格外亲切。提起笔无半点紧张之感,作文也朗朗顺口。下午的化学更是如鱼得水,一天下来感觉都不错。
    一路过关斩将,游刃有余。第二天物理考试一结束我便和陈晨高兴的冲出考场。路上又碰见商浩,我们三人骑着自行车一起回家。我心里在盘算着明天的英语怎么考。陈晨便问我明天英语要不要帮忙。我犹豫了半天没回答。他又接着说,“怕什么!我初一总结的作弊方法高着呢!何况高考乎?”
    商浩便问他:“那你当初考二中怎么离正榜还差一百多分呢?”
    陈晨哑口无言。我思索了半天才说:“唉!看着办吧!见机行事,没有万分的把握千万别出手。”
    明天。英语。
    我该如何考完这最后一场……
    五 酷 暑 难 耐
   
    战火纷飞的三天
    我完成了十年寒窗的苦读
    笑声过去了 泪水还在流
    酷暑难耐的七月
    我们将向何方归去
    少年啊 莫流泪
    我们疯狂的呼喊。万岁!可解放了!
    十八岁,正在燃烧的岁月,正在茁壮成长的藤树。
    生命啊!爆发吧!
    我要飞翔……
    我像刚从监狱里出来,在夏日的水深火热中垂死挣扎着。
    酷暑难耐的夏天令人感到无比的焦灼,烈日下的人们不得不怀念月初雨后的那份清爽。夕日的凉意也伴随着高考渐渐的离去,一度紧张的气氛又松弛了许多,似乎过去的一切都曾经未发生过。现在的行程又看不初与过去有什么接触,但自然的力量是无法抗拒的。它仍在发展,不断向前。
    七月的天气虽然很热,但也有凉气宜人的时候,再后便是如此,当然不常有,利用这个机会约同学踢足球,逛花市,再到宠物街学狗叫,到河边钓鱼,下棋也算是自得其乐。都打算在成绩出来之前很玩一把,免得遗憾终生。

温柔幻刀 发表于 2005-1-28 15:18:07

成绩出来了,我的心在不停的跳。
    七月二十四日的早晨,我从广播上听到今年我市的本科录取分数线“559分”
    “什么?559分搞错了吧!平时的本科分数线都在480分左右啊!不是不使用标准分吗?”(满分900)
    我心里又紧张又慌恐。但还是认为559分是标准分。我又去找商浩,他见我站在楼下向我打了个手式,式意让我上去。开门我看见他的脸色苍白,以前那活泼的朝气荡然无存了。我已经感到潜在的恐怖了。
    “怎么了你?”我问。
    “你查成绩了吗?”他问我。
    “没有,不过,听说成绩已下来了。”
    “嗯,过来。”他把我带到电话机旁迅速地拨号168高考查寻……
    “把考号输进去,”他说。我接连输了几边都输错了。在这生死线旁我有些手忙脚乱。我只好将考号写在纸上让他帮我来操作。他娴熟的动作使我的心绷地更紧了。
    “你好这里是高考查询热线……你的成绩是;语文112分、数学……”我心里的石头渐渐的放了下来,还算可以。
    “英语0分,+10分总分444分……”
    “什么?”我心里不由的一震,头脑一阵发沉。轻轻的放下电话。商浩又拿起电话又拨了一遍。
    “英语0分,+10分总分444分……”之后我和他回到客厅里,无力的坐在沙发上。谁也没说话,客厅里一阵死寂。面部的神色无法掩饰我内心的慌乱恐惧。
    “444!死!死!死!这么不吉利。559分这不是我当初升高中的成绩吗?”
    英语零分。也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什么……
    也不知怎么回家的。躺在床上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一时头晕目眩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脑子里乱成一团,高考、试卷、可怕、匕首、恐怖、痛斥、嘲笑……顿时各种念头像照片一样从我眼前闪过。
    何去何从?现实又如何面对?或许真如高考之后商浩所说的,“从今以后我们暂时或者永远成为社会上的小混混了,没学上了,没工作作的无业流民。”
    不!不会那样的,但他的话又像是真的。
    复读?我不敢想,这个连平时开玩笑都忌讳的词,我更不想以身试法。我就是成小混混也不复读。
    “叮铃……叮铃……”我怕,怕亲戚们打来电话,我犹豫了,始终没接。
    “叮铃……叮铃……”又是一阵。我无奈地拿起电话,只听陈晨在说话。“潇珂吗?怎么没英语成绩?”
    “不知道,也许涂错卡了。”
    “那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
    陈晨又接着说:“我爸让我复读,我考来590分。我爸不是在安徽工作吗,他又给我办了一个安徽户口,那里的本科480 分,重点线才550分!呢明年至少也能考个同济大学。”
    “哦。去吧,只要别生在山东哪里都是天堂。”我说。
    “还有,刘明在我家里。他只考老605分”
    “什么?平时四百八的本科线他考610多,这回怎么了。”我惊讶地问。
    “班主任让他复读,”陈晨又说。
    又是复读,干吗非认死理呢!非撞死在南墙上不可。“随你便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见!”没等他说完话我就把电话挂了。
   
    成绩出来几天我的心才算平静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填志愿又成了眼下的大事。班上的几个高四生常说“高考虽算难,志愿才是鬼门关。”现在成绩出来才填志愿,比起前几年的先填志愿再考试逊色了许多,我觉得那样才算刺激,那个时代才叫恐怖。
    到了学校见面便问考的怎么样,问了一个又一个,说了一遍又一遍。大体情况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比我好的不少,比我差的也不多。榜上过本科的学生没几个是二中高才生,大部分是副榜生们有前途。文科第一名的是我高一同班的一个战友,班里的18号(入班第18名),他这次高考考了620多分。
    见了万顺,他满面春风。他偷偷的对我说他考了530分,抄的!让我保密,我答应了。
    班主任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笑容满面。不用问班里过本科线的人数又是在全校遥遥领先。我算了算,连班里的三个体育生在内一共过了十四人。又升官又升学,双喜临门。只可惜苦了我这个光杆司令。
    班主任草草讲完了填志愿的有关事项,下面更多的是动员复读。讲了大半天无非一句话“最好都复读。”刘明只在一批院校中填了山大,其余都空着。徐情也上去问班主任465分填什么学校能走,班主任便一句话便把她给打了回来,说这个分数哪个学校也走不成,趁早死了心,如果复读明年有希望考本科。这老东西看似语重心长,其实阴险狡诈。一句话,“还是复读吧!”
    别人填志愿我也填志愿。他们填的满满的,我只有填了右下角一小快。录取的积率几乎为零。我现在开始真正尝到名落孙山的滋味了,败军之将的耻辱,也早已感知这就叫落榜。
   
    六 复 读 生
   
    金风吹,北燕南飞,渐渐寒露。
    八月过的好快,我也惧怕这一天的到来。
    九月的天气渐渐的凉爽起来,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们又和我从前一样欢欢喜喜的开学了。他们怀着崇高的理想,有着美好的希望,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又重踏上新的征途。
    “高四”这一个杂烩了各校的特殊群体也开始了新的一年的招生计划。今年高考实行三加小综合,比我们这届多了一门生物。(物化生一张卷共300分)这届的理科生是唯一一届按会考科目学习生物的,想理科生学政治一样。我想今年的改革会使不少的落榜生打消复读的念头。那天我去了二中“高四”旧址,才发现我的感觉是完全错误的。
    去年复读班文理班各一个,今年单理科就两个班,而且爆满。一个教室里九十多人,只是文补的比较少,但听谈论说文补的趋势不会太差,少说也能招60人。
    我在复读班窗口见到了不少高一的同学。他们当中有的当初学习比我还好,也有差不多的。从他们脸上我看出了所谓的惆怅与沮丧。但我又清楚的发现,他们那必胜的信心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已闪烁在他们的额头。同时曾经有过辉煌的傲气也不时显现。高三的同学也不少,我们班的就有十几个,老班长也在其中,看他那乐呵呵的样子依然掩蔽不了失败地惭色。刘明终究也复读了,报考山东大学只差两分。见我在窗口向他打招呼,虽是下课时间可他也没有起身,只是虚伪的向我笑了笑。那么苦涩,那么不自然!
    在这百来号人中,我也发现了坐姿像看小说一样的女孩,余菲!见我招呼她,她及不情愿的出了教室。
    “你不是被录取了吗?”我惊奇的问她。
    “专业不好……”她无精打采的说。
    “那你就真打算复读?”
    “也不一定通知书上说最迟15号呢!还有十几天,我再考虑一下。”她的话使我松了一口气,余菲又接着说:“那你呢?”
    “别提了!”
    “怎么你的英语考成零分呢?如果按三调的英语成绩,你的分数也和我差不多呀!也可以走的?”我没做声,余菲又接着问我。
    “想复读吗?里面还挤的开。”
    愣了一会她又说:“不上大学三年高中就等于白费!你懂吗?”
    我懂!现在木已成舟一切为时已晚。她见我不应声拉着我又来到教室窗口前。
    “过来!我让你看一样东西。”她似乎很神秘的话语让我顿感莫明。她指了指后黑板上的几个用红粉笔写的特大号字让我看。虽然眼前有些模糊,但我依然清楚的看到后黑板上的七个大字:
    将高考进行到底
    看后我颇为震惊,感慨这些复读生们的勇气和信心,同时也为我的胆怯和懦弱而羞愧。尽管如此我依然没想过复读。
    临走时我还发现我初三的同学,他们当初考的是省重点市一中,今天怎么也进复读班?他们似乎也发现了我,只是向我笑了笑,我想他们的心情也和我一样,他们也不希望在这种环境氛围下回首我们过去曾有的辉煌。
    心愁难言愁更愁,含泪吟诗泪流泪。
    家里的日子也不太好过,这几天,母亲疯似的逼我复读。母亲说她已经和我姨夫说好了,让我在一中复读,最近几天就要办好。母亲对这件事如此严肃,但我还是和母亲僵持着。
    “我不想复读”我不敢正视母亲,说话的声音连我自己也听不轻。
    “那你想干什么?”母亲显然气愤,怒斥道。
    面对母亲的怒色我不敢再作声。
    “说!你怎么打算的!”母亲又吓声让我跪下来并伸出走来。
    母亲愤怒的话语险些把我吓倒。我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又该怎么使母亲怒色平息。我现在唯独能做的只有跪下来等母亲用木尺打我的双手。我知道母亲是不舍得打我的,可她现在又不能不打,我也知道母亲打在我的手上,我手疼,她心疼。
    “妈……妈……”我望着母亲,声音有些凄惨。
    “不说,那我今天非打你不可!”第一板子下去了。
    “打死你!”又是一板子。
    “打你这个没有出息的东西”。母亲打了我三板子。三板子下去我的手有些发麻和颤抖,母亲看到我的样子,她显得无可奈何,她把木尺仍地老远,坐在椅子上哭了起来。母亲便哭边呜咽着说:“真没想到三年来你一直在骗我,你上课看小说,放学上网,到家里来说瞎话。想想咱这苦的日子,妈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上大学。你是知道的咱家的生活很贫寒,妈妈为了挣钱供你上学,再苦再累妈没有一句怨言,只希望你能考个好成绩,能考上大学将来有出息。你看看你现在高考成绩这么差,为这我也没有说你什么,本以为你会重新站起会打起精神来继续实现你的理想。可你倒好,怎么连复读的勇气都没有。”
    泪水从母亲红肿的眼角里流出,我分明看到的是掉在地上的是妈妈伤痛的心。但我不能不考虑复读一年的后果,和现在我的学习情况。我知道母亲望子成龙的心切,母亲那里知道儿子心里的难言的苦衷呢。
    母亲哭了,儿子也哭了。我在地上爬到母亲身边哭着说:“妈……妈……别哭了好不好,妈……我……我不上学校去复读行不行,在家里和以前一样。”我明知道妈妈是不同意我这样做可我还是这么说了。
    “不行!我看要不是回家,你还不至于如此呢!还说在家学,不在家学你的英语能考零分吗?”母亲厉声的拒绝了我的特殊的复读的要求。
    在这时只听见门外有汽车的声音停在我门前了,母亲了擦眼泪对我说:“可能是你姨和你姨夫来了,快去开门,见了他们你可不要说不想复读的事。”
    我去开门果然看到的是姨和姨夫,我忙把姨和姨夫请到屋里,倒了两杯水,也跟着坐下了。姨和姨夫见母亲还未拭干的眼泪,他们心里也猜个八九分,还是姨先说话了,“姐!复读的事快办好了,又听说九月底有一批补录名额。小伟的这成绩或许能走。姐你看怎么办?”
    还没等母亲说话,我先抢着说:“姨,我看还是走补录吧!我不想复读。”
    姨夫接着说:“那也行!能走就走,搁一年费一年的事,还不如走了省心呢!到学校里再认真学,事在人为嘛!”母亲也只好同意了。于是我又开始做起了我补录的梦想。
   
    九月底,省教育厅下达全省高考补录通知书,同时在各地市教委贴出补录的条件和有关补录的须知。限三天完成,补录只分学校,专业由录取学校自行调剂。五个补录志愿平行录取。那天早上,我来到市教委。在补录的队伍里我发现更多的老同学。高四生也不占少数,我们班上的三个复读生中有两个也在其中。在队伍里我看到了徐情,大老远的她想我打招呼。她的下巴已经好了,丝毫也看不出半点伤痕。她告诉我她只差一分就可以被专科录取了,要不是高考前出了那件事也不会考的这么惨。
    市教委门口挤满了学生也有家长。见面相互问候又成了一 道风景线。
    “塞哇!还没走!”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老弟!看来这会我们有希望了。”
    有希望!了我也感叹道。看来搞笑版的高中生们对补录是有十分信心的。也让我们感觉到“高考无情还有情,补录工作顺利行”。
    补录工作直到十月一日前才算结束。我慎重填好志愿卡交了上去。今年也巧,国庆节和中秋节重在一天。我坐在饭桌上想了半天总结了一句话:人家都欢欢喜喜的过节日,我还呆在家里流鼻涕。真没有想到今年的中秋节会过的这么凄凉和无奈。
    面对满桌的饭菜我没有半点胃口,只是默默的做在桌旁两眼发直。从高考成绩下来到现在我和母亲都瘦了许多。人家的孩子都高高兴兴上学去了,我还在家里闲呆着。母亲忙着为我复读的事,我却忙着能不复读则不复读。
    母亲问我有关补录的情况,“录取没问题,只是……专业都不太好”。
    “那什么时候下通知书?”妈妈在问我,顿时我感到有压力。
    “恩……大概……十月底”我回答。
    “如果录取的专业不好怎么办?”母亲又问。
    “这个……”我吞吞吐吐。从母亲的话语里我闻到了复读的气息。
    “你要知道高三开学已经两个月了,等到10月底接到那像饭渣子似的通知书,复读还有什么用!”母亲愤愤的质问我,又接着说道:“上午我又给你姨夫打电话了,让他继续办理复读手续。明天你去你姨家看看结果怎么样。”
    这时我已明白,再过几天就意味着什么了。
    茫然、痛苦、惆怅、凄凉顿时涌上我的心头。对照别人的不幸,发觉自己的幸福,这几乎是我现在感知幸福的唯一途径了。

温柔幻刀 发表于 2005-1-28 15:18:37

七 插 班 生
   
    昨天晚上我哭了一夜,我觉得我正走向死亡。
    吃完早饭我就来到我姨夫家。姨夫去学校还没有回来,姨在客厅里剥花生。起初我不敢开口,后来支支唔唔地说了一大堆,大概的意思是说自己不想复读。
    姨犹豫了一会问我:“你妈怎么说的?”
    “我妈她……她……”我咕哝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其实姨心里也明白我在想什么。
    “要说走补录也行,只要认真学就行,事在人为吗。”姨一边剥花生一边对我说。
    门开了,姨夫从外面回来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姨问。我猜又是复读的事。
    “成了!潇珂的成绩单还省了不少事呢!一中规定插班生要在510分以上才收。要交三千,再底就要交五千。这回我给那个朋友说先拿着这成绩单,就说英语涂错卡了。先进去,再一请客不就了事了。”姨夫乐呵呵的说。
    “可潇珂……他又不想复读了,”姨说。
    “这个……”看来姨夫很为难。
    “叮……叮……”电话铃响了,姨夫去接电话。这电话又和复读少不了联系我想。
    “好!好!下午去?……那谢谢你了”。放下电话,姨夫紧锁双眉。说这件事再推脱就不好了。
    看来我是非复读不可 了。
   
    有半年没来学校上课了,学校的一切使我感到陌生,我开始了我的复读生涯。就插班在有“江北第一校”之称的市一中,成为高三、十三班第十七个插班生。这是我从上学以来的第七个学校,第四次插班,不过这次不同。
    入学的那天早上,班主任让我在办公室找张桌子,先让我去教室上课,说下节课是他的课。我把书放进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桌子搬到教室的最后一排。
    这节课是物理课,我心里盘算了一下,我高中的班主任都代物理。我物理的力学部分学的不太好,也不知道现在讲到什么地方了。老师在上面讲“动能定理”。我看了看目录,“动能定理”在第十章。天啊!力学部分复习完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我又问了问左右的同学各科的进程,他们都说不知道,我有点惊诧这里是不是一中!还是新同位热心肠,他热情的对我说:“还是我替你问问吧!”怎么搞的?连复习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看来他们也是成天也不学习的搞笑版的中国高考生。一会儿工夫,那位热心肠的同位对我说,“嗨!你看我,成天光学习了,连学的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真不好意思啊!听权威人士说,除语文、英语进行新课外,数学复习完第一册了,化学有机物复习完了,生物明天要进行减数分裂。”
    听后,顿时有一种突如其来的严峻和一种无形的压力向我袭来。
    下节课是自习课,教室里乱哄哄地。我的复习资料老师还没有凑齐,我只好把课本翻来翻去。这时有一种福尔摩斯口气地人问我。
    “看你的校服,不是一中的吧!”
    “嗯,我是二中的。”
    “怎么这么晚才来?”他又问。
    这么多事!我假装没有听见,还是同位在一旁帮我打圆场。
    “去!去!你又不是县太爷,问什么问!睡你的觉去。”
    我还是看自己的书,同位问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把课本封皮一掀,他看了看,我又问他,“你呢?”
    “曹亮。”
    “噢!”我点了点头。曹亮又接着向我介绍了班里情况。
    “你初来乍到,我帮你分析一下当今世界形式。”他边用手比画着边说,“看到中间哪个学生了吗?”他指着一个留平头的学生对我说。“我们班的1号,他那才叫学习呢!早起晚睡,做起题来飞似的快。况且人品又好,我们班里大好人。”
    曹亮又指着我这一排的第三位同学说:“看见那个头发蓬乱的人了吗?620分啊!620!天才啊!山东大学他都不去。我们班的清华生。”紧接着他又向我说了许多,我知道一中的1号入学时意味着什么,但现在未必是胜利者;620分复读来年也未必能考清华,或许还是山大。
    右边又有一位同学问我:“嗨!同学,你觉得咱班主任的头型酷吗?”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形容一下班主任秃顶的狼狈。因为是初来乍到,虽然明白也不好挑明,只能装作莫名其妙。
    “是不是有点像柿子,”他愣了一会儿说。我无不惊讶于这位学生对老师的形容,竟如此的不恭。
    “嗨,下节课让你见识一下比这更秃的。”他的话更显的猖狂,我其实有点烦他。
    下节课是生物课,果然正如他所说的生物老师秃的更厉害,几乎没头发,也许是上了年纪才这个样子的吧!
    齐立后,周围的同学一阵窃笑,弄的我好不自在。刚来第一天就这个样子,挺没面子的。
    中午放学,我独自走出教学楼。在熙熙攘攘地人群里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商浩!一定是他!我箭步冲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头来,真的是他!相互见面都很高兴。商浩也在这里复读,我又惊有喜。我问他说:“你不是说要上私立中学去复读吗?”他说私立中学复读班的老师都是聘用国力中学退休的老师,讲课没精神,再加上学风不正,只上了一个星期就托人来这里复读了,就在十四班。我说我这十三班,又听说紧挨着,我们更是高兴。
    路上有说有笑,到了学校他说要请我吃饭。因为刚来,宿舍还没整理,我只好推迟再过些日子再去!
   
    天空没有不逝的彩虹,人生没有永远灿烂的风景,圆满是美,残缺也是美。
    回到宿舍里我又是搬东西又是铺床铺。宿舍在四楼,上上下下忙个不停楼道里垃圾一堆一堆的都发了臭水,小便从上向下流动着,周围的墙壁蓝一块黄一块,显然是被小便冲过的。其实学生宿舍都是这样的,进去之后便会有一种身临猪圈的感觉。刚到这里时差点把我熏死。宿舍很大,前后都有黑板,显然是过去的教室。床位横竖的排列着,我找了一个靠中间的空床位。因为在上层,所以收拾起来比较麻烦。宿舍里除了个别上层床位空着外,住了不下三十人。
    宿舍里那油黄的小便和臭水散发出的味,夹杂着闷热的空气,使我感到窒息。
    晚上,晚自习结束,走读生回家,住校生要回到自己的“猪圈宿舍”。我没有住过校,自然有点不习惯。看着其他同学的神色和动作,早已适应了这种艰苦的环境,我难以想象,三十来号人任何在拥挤的宿舍里畅想美好的校园生活。
    熄灯后,宿舍里乱哄哄地,洗刷的,窃窃私语的,听广播的。只听见楼道里传来一阵诉责声。
    “干什么的?还洗!有完没完?你们要是再说话,我进去把你们的舌头系一块”。接着又是一阵。
    宿舍里有的学生也不示弱,应声道:“来呀!系呀!我们不怕!”紧接着宿舍里一阵狂笑。片刻的玩笑,我发觉这里的值勤老师对他们来说并不可怕。
    熄灯快半小时了,宿舍还是静不下来,像开会似的。宿舍里好像在谈论班里哪个女生个子最高,可以作他们的“珠穆朗玛”接着又听有人大声唱起来。
    “珠——穆——琅——玛——啊!”
    “珠——穆——琅——玛”
    “珠——穆——琅——玛——啊!”调子是乱编的,跟猪打鸣似的。紧接着宿舍里又是一阵狂笑和鼓掌,之后便没人做声了。开始了我们的就寝。
    第二天,起床铃响了,之见下铺地同学探出头来对我说“伙家!真不凑巧今天论到我们值日。”
    “哦。我知道。”宿舍排值日大都千篇一律,都是上下铺做值日。
    我下了床,他又对我说:“新同学!你扫宿舍,我扫楼梯,就这样了!”说完他又蒙头大睡。
    我扫完宿舍,打算拿拖把拖地板。我正要动手又听见下铺的同学说:“哎……别动!我们这从来没有拖地板的习惯,你刚来就干怎么多,我也过意不去呀!歇着吧!”我拿了拿拖把,发现拖把头都掉了。
    打扫完卫生,我和下铺的同学一起下楼,他又问我:“你小学是在柴里上吗?”
    我有点好奇,他怎么知道的。
    “嗯,是的,”我回答。
    “那你班有没有一个叫胡婷的,”他又问。
    胡婷?我想了一会,好像有,但我又记不太清了。
    “好像有,”我回答。
    “昨天你来的时候,我同位就说,你长得像她小学四年级的同位,没想到真巧了。”
    他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小学四年级有个叫胡婷婷的女生和我同桌,怎么改名了呢?她在柴里读四年制初中,我在城里读三年制的。复读一年,她正上高三。真没有想到我和她又在一个班里。
    谈话中我又得知下铺的同学叫程欣亮,他向我介绍他的绰号叫“太郎”,让我以后就叫他“太郎”。
    中午放学后,胡婷请我吃饭,还请了太郎和几个不知道姓名的同学。相互见面,我们很高兴。因为有六年的故事和一肚子的话要说,小学又是同桌,怎么不令人欢欣呢!我们有说有笑,大家都挺高兴,谈得也很投机。
    谈话间,胡婷问我怎么来复读的,考多少分,我只推脱说还没过线呢!
    她惊奇的又问我:“是重点线?”
    “不!专科线,”我回答她。
    她没再细问,也许她过高的估量了这个离别六年的小学同窗,更没想到我在不久前高考中摔地这样惨,而且是一败涂地。
    回宿舍的时候,太郎向我介绍胡婷的情况。胡婷在上高二时,参加了我们今年高三的二调考试是全市理科女状元。听后我不由的又是一惊,脑子里一片茫然。
   
    心流过血,人流过泪后知道苦难的历程亦是一种财富。我的眼泪滴在讲义上,混着墨水痕迹淌了下来……何去何从?
    也许是自己太向往象牙塔那片净土,也许是父母的安慰给了我希望,也许跻身大学校园的朋友的鼓舞,我重拾信心。
    纷至踏来的便眼花缭乱的公式、图形、堆积如山的化学方程,潮水般的英语单词浩瀚无边的语文常识……我的青春就在书本的流淌,我的视力在复读中慢慢的下降,这些还可以忍受,最痛苦的莫过于心灵的煎熬。
    渐渐地,我开始学会如何在早晨5点起床读英语,学会如何放学后在教室里认真学上半小时,学会如何午休只睡二十分钟,然后起身在床上记单词,起初上课时会有点困,我发誓一定不在教室里睡觉。我知道挺过这几天,以后会慢慢习惯。
    终于有一天,我开始习惯这种每天早起晚归的作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跟上省重点中学如些快的复习步伐。一中复习量比二中多的多,再加上我的基础比较差,我每天抽出比一般同学多两个小时的时间学习,才算完完整整地完成各科作业。我不忍心再眼看着青春,再不次付诸东流。
    这天中午放学,我走的很晚。一路小跑,刚出校门就听见有人叫我,我回头看,是郭薇,我先是一愣,她迅速地跑到我身旁。
    “HI!你在一中复读?我好羡慕。‘江北第一校’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北京的高中也没几个能比得上的!”郭薇高兴的说。
    她不是回北京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听余菲说过,她考四百出头,因为是满族应届生,附加总分为30分,过了北京的本科线。学校和专业都不错,怎么回来了呢?她身旁还有一个略比她大的女孩,我不认得,我问她:“你怎么在这?”
    “逛街呀!我这一点爱好你都不知道?你们一中门口挺好玩的,这么多叫卖的,和北京的庙会差不多。你看我买的布娃娃怎么样,好看吗?送给你!”她手里举着一个手掌大的布娃娃,在我面前摇了摇,随后塞到我手里。
    我接过布娃娃,在手里摆弄着。我们边走边谈。我向她打听有关余菲事情。
    “你说余菲呀!她走了,学校军训一结束,她就上学去了。”
    “那你也复读?”我问。
    “那当然,我妈还指望我考北大呢!”她趾高气扬的说。
    考北大?我觉得有点好笑,整天除了逛街就是Party,还想考北大!做梦!
    “好了!没想到我们在这里相遇,我真高兴,我要回学校了,有空给我写信,咱们北大见!”说完便一头扎进公交车。
    “再见!”
   
    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奋斗,做出无愧的选择甚至有固执,这才是青春的本色。只有真正作为一名复读生的时候才会理解其中的内涵。
    最近两天,班里又来了两个插班生。都是由于调剂专业不好回来的,一个本科生,一个专科生,就坐在我后排。因为彼此不太了解,所以很少说话,偶尔攀谈起来也有不少共同的话题,有时他们提到一些同学我还都认识,都是初中的同窗,他们都登上了自己的象牙塔。我还在这里眼巴巴地观望。
    来一中不到半个月,学习状态还没调整好,学校又下达全市要进行行第一次调考的通知。我心里有点紧张,从高考到复读我有三个月与课本无缘了,真不知道这次调考,会考成什么样子。我心里暗自思忖着过几天的考试。
    考试如打仗,考场如战场。要想打胜仗,平时就得练兵,要想考出成绩,平时就得学习。除了做好充分的准备外,还要知己知彼,有百战百胜的精神,更要做到临阵不惊,沉着冷静,方可游刃有余,胜券在握。
    调考通知一出,全班同学都在历兵秣马,准备大显风采。当然有不少学生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成天里无忧无虑,美其名曰:混日子。
    考前的气氛是紧张的,除了比平时多用功外,全天的生活节奏显然比平时快的多。平时可以用二十分钟吃饭,这几天可以五分钟搞定,只要进了肚子,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我还听说一中的学生大肠功能特强,临考前的事情,可以挤到一块去排泄。当然这只是杜撰,我居然也信以为真,那天我向曹亮专门问起这件事来,他居然笑我是复读白痴。
    紧张的两天过去了,市调考也随之偃旗息鼓。因为各种原因,这次考试一般般,把掉在地上的拾起来,再加上,离本科还一大截!看来以后还得加把劲。成绩出来了,班主任找我们谈话。被叫去的有好几个复读生,看来一调考砸的复读生不在少数。六七个人排在一起,挤在班主任那狭小的办公室里,任凭班主任滔滔不绝的臭骂,也不管指手画脚的诉责,还是拍桌子摔板凳,我们几个都死囚似地站在一旁听班主任背课文般的老调重谈。
    出了办公室才算松了一口气。半年没有进办公室了,这会儿有些紧张。我看着走在前面的几个难友,我不由些心酸。复读生考这成绩,真该买块豆腐一头撞上去算了。
    高考学习紧张,我有是新来的插班生,同周围的同学交流不多,彼此很少搭话。还好!宿舍里应届生们在谈论一调成绩的事,我在床上啃我的烧饼。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时候有人问我成绩。
   
    八 流 星 雨
   
    夜空中,一道闪光,
    留下了瞬间的永恒,
    勾起我对未来的畅想。
   
    一颗接一颗的流星,
    从四面八方;
    共同展示自己的辉煌。
   
    在那天空的舞台上;
    你表演,我欣赏;
    仅留下微弱的回想。
   
    你用你石头的躯体;
    满足了我的欲望;
    我用我瞬间的生命
    满足了你的辉煌!
   
    ——十一月底夜观流星雨
    写于十二月四日
    那天午夜,太郎把我从睡梦中叫醒,迷迷糊糊看完流星雨,我不由得对人生有一种悟解。其实我们都是石头筑成的,有的人愿作一颗永远发光的星星,虽然不太亮却能透彻人心;有的人化作流星,亮过之后就不再亮了。虽然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但终究会从心目中抹去。流星瞬间走向低谷,而星星却始终发光。
   

温柔幻刀 发表于 2005-1-28 15:19:09

最近同曹亮谈话我才了解到,一中今年的复读生比往年还要多,三十多个应届班里平均近二十个插班生,此外还招收了六个复读班。班里复读生以一中为主,外校的也有几个。我细算了一下,单单仅一中校区就近一千名复读生,全市复读生总计不下一千六百人,应届生不足五千,而分配到我们地区的本科人数还不足一千名。
    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成绩平平的应届生和基础差的复读生,要想在高考中成为胜利者不下苦功是不行的。
    我们班的本科复读生有五个,其他各班也彼此。插班前,听姨妹说过,她们班有一个684分的复读生,差一分清华。而且不含任何附加分,连应届生的10分都没有。一调后,也听到不少学生在谈论老校区的清华复读生。说什么那个684分的复读生在一调考试中数学考了满分,理综合仅失了五分,语文选择题一个没错,以726分的总成绩领先于市第二名四十多分(本科线501)实在令我们望尘莫及。看来明年的全国状元非他莫属。(注:复读后这个学生只考了676分差一分北大,本科线550分)。
    老校区的清华复读生家喻户晓,成为茶余饭后老师同学们的话题,曹亮谈起这个复读生更是眉非色舞,手舞足蹈的。
    “哇噻!偶像!要学就学老校那个清华复读生。你看人家,没有不会的题!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榜样!”曹亮坐在桌子上,边说边用手比画着。
    前面的阿猪插话说:“唉!天才啊!”
    曹亮指着阿猪对我说:“看见这位了吗?别看成天猪似地,吃了,睡了吃的。当初入一中时,全市前一百名的,也是天才,可不小看哟”。曹亮的话使阿猪的脸上充满了喜色,又显得踌躇满志和可笑。我无不惊诧于这个在我印象中只会睡觉的学生过去曾有过的辉煌。我也惊诧于后两排这些复读生们辉煌的过去。之后,阿猪是一阵感叹。
    这时,阿猪换了个话题问:我:“你是二中的吧!”
    我点了点头。他又接着问我说。
    “我昨天去二中看全市篮球比赛。你们二中的篮球馆建的不错吗?”
    “恩,你们学校有吗?”刚一开口我便觉得话不得体。都入校三个月了,我还改不了口。都是问你班里……”“你们班主任……”“你们教室……”“你们一中……”怎样怎样。不知为什么我一直没把自己当成一中学生看,也没法融入这个班集体。
    曹亮听了有些生气地说:“什么?你以为江北第一校的招牌是吹出来的。看见了没有?就是东南边那个大楼?”他指着一座快要竣工的大楼叫嚷着,“那是我们的篮球馆,建成后是全省中学最大的一个,你们有吗?”说完话从桌子上跳下来。我知道刚才说错了口,我应该问“我们学校的篮球馆在哪里?”我开始感觉插班生与应届生的隔阂,感慨这段无法用尺度衡量的距离。
    这次调考,班里有三十人过本科线,应届生十七个,复读生十三个。如果没有复读生撑着,班里的本科数还真牛不起来。其实复读生帮学校提本科人数是众所周知的。听阿猪说,这次调考二中过本科线的九十多个,三个复读班占了六十多。一中每年近八百名本科生中,半数以上是复读的。就这样,这届的应届生成为下一年的本科生,年年如此。
    最近几个星期的升旗日,校领导大会上的讲话语气愈来愈强烈。大意是希望同学们在评“千强校”(国家级重点中学)做出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概念,也不知道评上“千强校”与否对我们有何意义。自从二中被评为省重点之后,一中力争“千强校”的步伐也加快了。
    评“千强校”无非为了钱,再一个就是生源。都是省重点,一中原有的生源就会有少部分流向二中,学校认为这对升学率影响很大。其实这只是杞人忧天,学校片面的将升本科人数定向于生源问题上,却忽视了对学生高中三年的提高性培养。一个好的学校能将没学上的培养成为有学上的,考专科的让他上本科,能上本科的升入重点,能将学生从低迷中拯救出去,使学生向各方面有利的发展。而不是为了让一部分人学习,让另一群人睡大觉。
    前面的路还很长,我知道应该怎么走。同时我又感慨那些“我们”。
   
    曾经优秀
    有过辉煌
    曾创造了奇迹
    岁月流逝 沧海桑田
    今天
    却在谈论优秀
    谈论辉煌
    谈论如何创造的奇迹。
   
    九  妈 您 受 苦 了
   
    我打开课本,看到了答案,也看到了希望。
    天气渐渐地变冷了,烈日已不再酷热,树木开始颓唐,校园里的草坪渐渐地枯黄了,连嘴里呼出的气体都清晰可见。学生们穿着花绿的衣服来回穿梭于指定的高考路线“寝室——教室——食堂”。多少学子为了从这个圈内跳出去,付出了艰辛和劳苦。我也数不清我在这条线上,来来回回有多少趟了。但我有一种感觉,我在走向希望。
    我依然保持着早晨5点起床,晚上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习惯,回到宿舍里匆匆刷洗完上床蒙头就睡。复读的生活总是在机械地重复一个程序。虽是枯燥这在先前看来枯燥,无聊的事情,今天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如果不是日记的习惯,我还真会不注意平时的日期。日记不是天天记,也就一个多星期写上这么一回,这天我写日记时,我惊奇的发现自己十八的生日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之后便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再过一个多星期就要进入新的一年了。二零零一年的下半年,我伴随着一张又一张的讲义,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繁忙的“高三”。真没想到,连十八岁的生日都被这些讲义掩蔽地无从寻处。
    十八岁,本该自己更生的时候,我却还未离开母亲的怀抱。大学四年,还得让母亲掏腰包,我不敢想象考上大学的困苦。十八岁太令我惆怅。我向来不认命的,然而事实不得令我怀疑,或许上天命中注定我就该在高考的愁苦中度过十八岁。
    中午,姨来学校看我,带了不少好吃的东西给我。嘱咐我好好学习,别有思想压力。姨又问我有关考试的情况。我支咕了半天说,考的不好,但经过努力这几天有了许多起色。姨说那就好,还鼓励了我几句。姨又接着说,我大舅老爷的那位表哥的对象,在一中教英语。因为生孩子,可能春节后来上班,到时候可以帮我补一下英语。姨又用一种和蔼的话语训斥了我一顿:“你看你,英语怎么学的,高考英语考零分,也亏你会考。这回考试又没及格吧!你也算算,学了七年英语是及格了几回,还是一回都没及格?”
    我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好想是后面那个。”
    “亏你还有脸说,好了!回去吧!这几天,天气变凉了,可别冻着,我得走了,你妹妹快要放学了,我回家好得伺候她呢。”姨说完便向楼下走了。
    “姨,下楼慢点,我英语会及格的。”我向正在下楼的姨打招呼。姨想我笑了笑,下楼去了。
    听姨说嫂子要给我补英语,我又是来劲。学了七年英语,七年苦奈。要是哪一回能差点及格,也是我最大的奢望了。没想到天赐良机,我的英语也能有见天的时候。想到英语能及格,心里免不了一阵欢喜。
   
    新的一年开始了。
    元旦放假又回校的时候,见面除了问新年好外,连常挂在嘴边上的“明年高考也变成了今年高考了”“明年……”的词说惯了,一时也改不了口,有时提起“今年”的词汇,大家还都莫名其妙,一副惊讶的样子。
    渐渐地,我开始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和同学接触,除了周围的同学外,其余的也都是复读生。应届生那里是一扇不好开的大门1。就算和胡婷之间,也很少说话,平时在路上见面,忙的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只是有着小学的联系而已。
    后来的那个插班生叫周仁杰。几次坐次变动,我和他坐在一起,曹亮在左边,他在我右边。我们一起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下课的时候彼此谈天说地,或者讨论问题,相互之间很谈的来。当然也难免争的脸红耳赤,当仁不让。吵归吵,学习的相互性都很强,各自发现的题解方法和技巧都会告知对方。在英语方面他给了我不少帮助,彼此都很感激。
    插班的复读生们,在应届圈子内的确不太好混,幸亏班里的复读生不在少数,虽来异地,却同命相连。十九个插班生维持着这个不同寻常的“高四”。
    新的一年又长了一岁,反倒觉得自己出奇的寒伧。复读后我很少照镜子,不照心里还舒坦些。有时对着镜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那爱因斯坦的发型,心里免不了几阵寒酸。再看看其他复读生,也大都如此。又长又乱,像铁丝支起来似的。鸡窝型,杂草型……简直可开一个世界名发型展。
    过年了,后两排应届生们照镜子的频率出奇的高。半杯水,一面镜子,一把梳子,上课就打扮,天天忙个不停。之后,再用摸狗屁股似的酷姿,将头发向后一抹,风姿各异,成为教室课堂一景。
    曹亮是那种除了不忙于学习,其余都忙的那种学生。忙完发型以后,便开始以积极的热情和必中的信心投身于中国彩票事业。当然不仅他一个。后排的废纸筐里,除了写满猜奖号码的白纸外,全都是一期又一期没中奖的彩票,还有几份过了时的“中国彩票”报纸。前几天,曹亮又买了五张彩票,中了未等奖之后更是信心实足。从他幼稚的眸光里, 我能看出他对彩票的执着,像葛朗台痴迷的追求金子一样。买彩票中个百万大奖,比考个清华北大还令人高兴。我看曹亮是放弃高考了,他似乎希望在拿着高考落榜通知书的同时,向家里报个百万大奖做以安慰。
    曹亮还有个习惯,就是每次考试发下的答题卡卷在铅笔上,用胶水一粘,堵上一头之后吹小哨。或者把试卷放在屁股底下,要么就叠成各种纸玩具,仍的到处都是。只要不学习的方法,他都能想的出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
    听说班主任要结婚,同学们自然高兴,在说快到春节放假的时候,都比先前放松了许多。
    除了应届生们要准备自己的礼物。今天班主任也自成一体,忙着自己的礼物。今天班主任请假回家,准备他的终身大事,班里的同学们也喜得跟自己结婚似的。
    自习课上,教室里除了几个班干部和部分插班生们逛街为老师买贺礼,空了几个位置外,后两排的应届生们也趁此机会,遛了个空,只剩下我和周仁杰两人。留在教室里学生,多数在看武侠,杂志,教室里的情况可想而知。我没有一丝松懈,准备着春节前的年终考。
    周仁杰在一旁闲着无聊,东张西望四处巡视。刚才一本武侠分了十份,他也没摊着,这会正想找本武侠消遣。
    “哎!哎!看完了吗?”周仁杰问一位离他很远的一位同学。
    “急什么?早着呢!”那位同学一口回绝。
    “哎!你呢?有闲着的吗?”他又接着找了目标。
    “没有”那位同学回答。
    “你书洞不是有本吗?”周仁杰死抓不放。
    “你看吗?”那同学问他。
    “是《射雕》吗?”周仁杰又问。
    “不是”“那也行,仍多来吧!”周仁杰满意的接过半本武侠,津津有味的品读着。
    我碰了碰周仁杰的胳膊,边做题边说:“再过几天就年终考试了,你还有闲情看武侠?”“哪有!不是人家都看吗?”他只顾看,头也没抬的说。
    “听应届生说,晚上在宿舍打牌你参加吗?”我故意问他。“那好,我就看完十页,保证不打牌。”他说。
    宿舍熄灯后,大家都在喧哗着。有几个同学在黑暗中忙着为打牌作准备。屋里的同学好剩下十几个,大部分出去玩通宵去了。待值勤老师走后,就听太朗大声叫道:“开灯!”
    灯亮了,十分刺眼。我狠狠地蒙上头,思索着如何在这喧嚣的打牌声中入睡。宿舍里也有几个睡觉的,那大多是夜里换班的。这时我感觉有人拉我的被子。是太朗,他问我道:“伙计!会打牌吗?我们二批人手不够。”
    “对不起,我不会。”我推迟说。
    只听有人骂道:“唉白活了这么大,连牌都不会打。”我没理他。我蒙上头,在他们打牌声和吹牛中入睡。就这样班主任结了三天婚,他们打了三天牌,日子过的神仙一般。
    结局当然很惨,班主任回来的第三天就对近期纪律进行处理。结果教室里被叫出一大半。
   
    冬日已临,寒风瑟瑟。下雪了!下雪了!真没有想到冬天的第一场雪下的这么大。一夜狂飞之后,周围的世界披上了洁白的银装。早晨,路上的雪还没有人触动,我依旧第一个走近教室。轻踏在雪地上,“吱吱”作响,成为第一个雪中演奏者,声响合乎音韵,像一首动听的小夜曲。走出雪地,进了教学楼,我又开始了一天的课程。
    叮铃……叮铃……
    一阵清脆地铃声结束了上午繁忙的课程,同学们急匆匆地走出教室。我伸了伸懒腰,正要再学一会,只听太朗在窗户外招呼:我:“潇珂,快点回宿舍打扫卫生,中午摊你了。”
    “知道了,这就去,”我应声回答。
    我赶紧放下手中的笔,冲出教室。一路小跑,快到宿舍大门的时候,我在来往穿梭的人群中,发现宿舍对面的路边有一个冻的哆嗦的身影。是母亲,我顿时心里涌出一阵说不出的酸痛,眼泪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我快步跑上前去,快到母亲身边时,我偷偷地抹去眼泪。
    “妈……”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声音难免有些哽咽。
    母亲还在注视着宿舍门口来往的学生,听见我的叫声,母亲才发现我,对着我笑了笑。我接着又是一阵心酸,眼泪都忍不住要流出来。
    “妈!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我握住母亲冰凉的手,试图给母亲暖暖。
    “冷了吧!看你穿那么少的衣服。”
    “恩,还行,上次拿的毛衣也穿上了”。母亲边说边用手拽了拽我的衣服,又接着说:“你这里没件暖和的衣服,这天又下,原想在前几天就送来,一时抽不出空来,没冻着吧!”
    我真想哭,又怕母亲见了伤心。
    “妈!这么冷的天,以后别来了。再过一个多星期就放假了,这里的东西也都够用,别老往这里跑。”我望着正从自行车上向下拿东西的母亲说。
    “快考试了吧!”母亲又问我。
    “嗯,下个星期期末考试,讲评完试卷就放假,”我回答。
    “行!这几天多穿些衣服,别冻着。快考试了,吃好点,别那么省。这里是午饭,还有三十块钱,拿好!”母亲边说边递给我一个包。
    这时,母亲把身上的羽绒袄脱了下来,披到我身上,又说:“穿上它,暖和着呢!”
    “不了妈!还是你穿着吧!你还得回家,路上冷。”我说着正要把羽绒袄再给母亲披上。母亲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说:“傻孩子,还能冻着妈不成。你看!来的时候我专门穿了这么多。”听了母亲的话,我才穿上羽绒袄。
    母亲要走了,正要踏自行车,我又叫道:“妈!”母亲回过头来问“还缺什么吗?”
    “妈,您受苦了。”
    我眼角里含着泪水,好不容易才吐出这几个字。
    “你看!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回去吧!饭菜快凉了。考试可别紧张啊!我走了。”
    我望着母亲离去的身影顿感母爱的伟大。

温柔幻刀 发表于 2005-1-28 15:19:28

年终考试结束了。这天,我正要进教学楼。太郎叫住了我说这次期末考试我进优秀生行列了。(本科过线称优秀生)平时他爱开玩笑,所以没当回事,我想半年的辛苦也该有点回报了。
    楼道里,许多同学在谈论这次年终考的结果,看看能否过了好年。我心里也在忐忑不。
    上课了,班主任拿着一叠奖状走上讲台。
    “同学们!这次期末考试,我们班又有很大进步,优秀生人数有所提高,已达三十三人。现在我念一下这些人的名单,胡婷、安娇、程欣亮、徐小娜……”
    一个、两个……十九个……三十个,老师一边念,我心里不停的数着。“潇珂、周仁杰。”老师念完了名单。
    听到了我们的名字,坐在最后一排的我和周仁杰欣喜若狂,握手、微笑,欢庆我们的胜利。
    “来几个同学把奖状发下去!”前排的同学分发奖状。班主任又接着说:“这次我们放七天的假,正月初五下午来学校上课,希望大家过一个愉快的春节。”
    之后教室里一阵欢呼声。放年假了,同学们见面相互问候着,打个招呼回家过年,各自都欢欢喜喜。
    回到家里,我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四个月来的成果证明给母亲看。母亲见到奖状后,微笑中眼含着泪水,说:“好!好!我有两年多没看过新的奖状了。”接着母亲便把这张奖状贴在墙上的那一堆奖状中。
    过年了!家家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年假短,时间快,哪里我也去不成,我和母亲没回老家,就在城里过年了。家里的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们,还有外婆、舅舅们真的很想念他们。还有那爱听我讲故事的小弟弟小妹妹们,我一个也不舍得。
    唉!只能如此了。
    大年初一,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亲戚朋友们挂个电话,送句祝福。给外婆打电话的时候,我觉得外婆的声音也变的苍老起来。我对外婆说,学习忙年初二就不能看她了。外婆问我以后还有空吗?我说要考完试。外婆又问要到几月,我说七月。只听外婆长叹一声气,说了一些自己人老了的话,说也不知道还能见我几回。听后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最后外婆又唠叨了几句有关我学习的情况。我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外婆疼我,我喜欢外婆。过年了我却连她老人家都不能去看看。我只感觉自己都对不起自己。
    “叮……叮……”一阵电话铃声。拿起电话,是陈晨!他说昨天他刚从安徽回来,现在和班里几个同学在书店里。让我也去,我放下电话,兴冲冲的去书店。
    好久没逛街了,一路上,我骑着自行车飞驰在新铺的马路上。嘴里不停地哼着小调,活像一只快乐的小燕子。城区的街道比去年改观了不少,人行道上都换成红绿的彩砖。平平地亮亮地真想下车踩上两脚。路两旁去年开工的高楼都在年前峻工了,一切都是新的,看起来,心里也感觉舒服了许多。
    来到书店,在二楼我见到了他们。见我来了都热闹闹地向我打来。半年多没见面了。心里一下子激动起来。见他们笑的如此开心,真有点大学生的样子。哪像我,说是高中生吧,多了那么一点,说是大学生又没沾边。不轮不类的过渡类型,无法定位。
    见了余菲和万顺,他们俩上来便一阵捶打,问我为什么不给他们回信。我苦辩了半天,说学习太忙,真的很抱歉。
    过年真好!和老同学在一起过年,更是愉快,我感觉自己真幸福。
   
    十 将高考进行到底
   
    冬天虽冷,校园里依然能探出笑的春意;我向湖边挥了挥手,清楚的看到青春的笑容。
    春天悄悄地又来到我们身边,我们却没有留意。树儿发芽了,草坪又绿了,花儿又露出了灿烂笑脸。青年们的面色并没有被高考所压抑,只不过是没有面对自然。
    阳光下,万物舒展,呈现出一片蓬勃的景象。校园里的湖面上闪闪发光,像是在照亮你那微润的笑脸。杨柳在风下轻拂,似乎想要抹去你那感伤的泪水,小河在轻轻地流淌,也想倾听你动听的诉说。
    青春的繁忙,没有注意大自然的美妙;青春的劳作,没有欣赏那动人的舞曲。春天美的动人,青春美的可爱。
    岁月匆匆,转瞬即逝。
    待到春意阑珊之时,百花凋谢,付诸东流。然而,我们并没因此后悔。因为春天过后,我们进入朝气蓬勃的夏季,蓬蓬的草坪,茂密的树林,一片繁荣景象。青春也开始进入辉煌。
   
    岁月如歌,时光任苒。
    习惯性的动作,我又打开日历。惊奇的发现,今天已是5月22号了!我不免有些兴奋,但兴奋之余又有些惆怅。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请假回家的。回想起那段难忘的经历,高考前的苦楚和老班主任那严肃认真而又谆谆的教诲的话语;回想起余菲那纯情动人的目光;还有那场激烈的足球赛;同样也回想起高考后那段不为人知的感伤和复读初的凄苦。
    我坐在教室里一个靠南窗的位子上,静静的向南望去。朦胧中,我看见了母校的大门前高耸的铁塔。看见了校门前那一棵苍劲的大树,它们曾经幼小,但始终不屈不挠,终成大器。我的目光紧随着母校的方向,顿时悲喜交加,感慨万千。
    因为年后坐次变动,我被调在靠南窗的第一排,周仁杰依然是我的同位。他见我望着窗外发愣,碰了碰我的胳臂说:“怎么了?再过一个星期就要调考了,复习的怎么样了?”
    等他说完话,我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吞吞吐吐地说:“哦……眼睛有点累,向外看看。”
    “我问你复习的怎么样了?”他重复道。
    “哦,还行,就差英语了。”我说。
    “哎?你不是说你嫂子帮你补英语吗?怎么还没来?”他问我。
    “不知道。好像生完孩子在家里坐月子。”
    “噢,原来是生孩子呀!那坐月子也不能老在家里呀!你英语乍办?”他又问。
    “不知道。看来我的英语这辈子也别想及格了。”我无奈的说。
    “唉!我也替你发愁呀!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不找个高手帮你补英语,这成绩还真不好提。”他安慰我说。
    “没事的,我是不指望英语提成绩了,只要不再考零分,考几分都是赚得,有那三课顶着,高考没问题的。快做作业吧!”我说。
    然后我们又埋头做习题。刚拿起笔,就听到教室门口一阵叫卖声。原来是太郎,我一皱眉头,心想,他平时总是在宿舍里卖个臭袜子什么的。今天又跑到教室里嚷嚷什么。太郎走上讲台,用黑板搽砸了一下讲桌;对着班里的同学就嚷嚷:“同学们!买彩票了,世界杯有奖竟猜,百万大奖等着你拿。”他拿着一叠粉红色的纸,边说边向下分发。
    “快了!快了!一人一张,有想买的涂好卡交两元钱。”这时班里热闹起来了,都上太郎手里去抢。
    “给我张八强的。”
    “我要张四强的。”
    教室里球迷们叫喊着,都在追逐着今年的韩国日世界杯。周仁杰也要了两张,回到座位上又给我一张。太郎又在讲台上嚷嚷:“我可给你们说。这次要想中奖,你有再大的爱国热情也是别选中国队,你们要不听,可别怪我!”
    这时就听教室里有人叫嚷:“我四强选中国,沙特、韩国、日本。”
    “我八强也不选法国、巴西、喀麦隆。”教室里有说有笑,热闹的很。没想到快高考的考生们,也做起自己的世界杯梦。我们也希望中国队能在世界杯之旋旅上多走一程。
   
    高考和世界杯本来扯不到一块,今天年不但扯到了一起,而且联系还相当紧密。
    这天还没下晚自习,太郎就把电视机打开了。全班一阵欢呼,收看“中国——葡萄牙”在澳门的热身赛。正当大家看的起劲时,三张怒气的脸早已站在门口了,一个是班主任,另两个是我们科的副科长。他们怒气汹汹地瞪着我们。我赶紧起身把电视机关上。
    班主任走上讲台,怒容满面地诉责道:“又忘了!我一天不提醒你们,你们就忘地干干净净,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我看!有些人非得在这一个月的世界杯中下马不可。正当关键时刻,你们要认清形势,这一个月内不准任何人提有关世界杯的事。”
    班主任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又接着说:“刚才,学校专门开了一个重要会议,现决定电视机不准任何人打开,也不准听收音机。如果发现,学校严肃处理。”讲完话,他们就离开了。随后教室里一阵骚动和唏嘘声。
    三调考试后,学校放了一天假,宿舍里,同学们在整理行李回家。周仁杰问我是否回家,我说不回了。他向我打了个招呼说他要回家看世界杯开幕式。太郎知道我不回家问我:“潇珂,你不回家了,我领你去看世界杯吧!”
    我不想去,只推辞说路太远。这时安娇在一旁招呼太郎去看世界杯。太郎赶紧从床上下来,穿着拖鞋匆匆出了宿舍,后面还跟着不少同学。
    安娇是一个矮个子学生,他属于那种即会玩又会学的学生,别看他整天又能睡又能玩的,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
    晚上10点多钟,看世界杯的同学回来了。只听他们一回来就嚷嚷,什么今年世界杯肯定不精彩,什么赛内加尔居然1比0胜法国。还争论着赛内加尔到底是欧洲国家,还是非洲国家。我依在床上看着我的足球杂志,也是关于世界杯的,我对谁输谁赢到不在乎。杂志上预测,赛内加尔胜法国的可能性占5%,而中国胜巴西的可能性在7%,我们赢巴西的比率比赛内加尔还大呢!我想赛内加尔能赢法国,中国也能赢世界杯,我也能赢高考。
    太郎在下铺又说又笑,还向我推荐他新版的“2002年四大奇迹。”
    一、程欣亮(太郎)能考上清华;
    二、中国能赢世界杯冠军;
    三、班主任的头发重现;
    四、潇珂考不上本科。
    太郎在中国队赛前就说过这么一句经典:中国队会与巴西队携手进入十六强,并顺利进入八强,再同巴西决逐世界杯决赛权,最后同智利队争夺本届世界杯冠军。我不勉有些疑惑。这可能吗?中国队不会如此疯狂吧!智利连32强都没进呀!
    世界杯一天天过去,高考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中国输掉了世界杯,我们决不会输掉高考。六月的高考生们,不但谈论高考,也谈世界杯。虽然学校有规定,但背地里还是谈论得很投机的。学习之余,对世界杯高谈阔论,谈笑风生未为不可,开一个“高考与世界杯”的专栏也成!
    这天课外活动,多数男生们在操场上踢足球,没去的也在教室门口来来回回把可乐瓶子当球踢。教室里除了几个做题的以外,几个女生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谈天说地。我离开座位来到最后一排,坐在我原来的位置上。
    曹亮见我来了,笑着对我说:“想好上哪所大学了吗?”
    看他那滑稽的样子,真像小说的店小二。我先是一愣,又不由的笑了起来,说:“你真会说!恶习难改呀!”
    “听说你去年临高前两个月就回家了!”他问我。
    “恩,是的。”
    “佩服,英雄”他说。
    “唉!好汉不提当年勇。”我说。
    之后,我又问他有关学习的情况,他非得往世界杯上扯。边说边拍着桌子,有一种义愤填膺的气势。
    “你说气人不气人!韩国进入十六强全国放假三天,咱中国队连一个球也没进就回来了。要是咱中国队也进十六强。咱们也得放假三天。要是能进八强,四强还不得快活死我们。”曹亮一副惋惜之情地说。
    “对呀!要是咱中国也夺世界杯,咱们这一批还不得一锅端。像亮哥你这样的奇才,还不得上北大。”我也随和着他说。
    “唉!你说到我心头上了。这就叫‘正中下怀’“不是?”
    看来几天不见曹亮的搞笑技术不但有长进连语文功底都硬了许多。
   
   

温柔幻刀 发表于 2005-1-28 15:19:48

六月是属于世界杯的,六月更属于高考。
    高考前的六月,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凡是涉及高考的都忙的不可开交。这几天,老师发了不少讲义,说是专门为对付高考猜的题。理综科大把大把的往下发,手头上的新发的资料都是一打一打的,看也看不过来。又说高考要关注社会热点:像物理的9·11事件啦,我们每天都在算飞机的动能和汽油燃烧值,要么就是三峡蓄水,神州号飞船飞了多高,围地球到底转了几圈之类的所谓热点;化学也是成天跟着新闻走,张口PPA,闭口燃料电池;生物老师也不甘示弱,打着克隆的旗号招摇或众。弄得我们精疲力尽。你想想,众所周知的话题,高考能那么容易让你猜中吗?
    文科班这一个月更是书不离口,手不释卷。从早晨五点半,便有人像猪打鸣似的嚎个不停,大老远就听得清。什么9·11导致全球新格局,上海APEC(亚太经合组织)会议,还有申奥成功与中国入世的积极意义。倒很少听文科生说马列毛邓的,整天忙着三个代表。他们居然把“5·31”讲话也登堂入室,要知道五月初高考试题已印制封存了。如果文科生高考误入企图,他们所受到的冲击比理科还要大。
    高考前,学校进行了几次模拟考试,目的是为了高考前寻找感觉。二个星期内三次模拟考试,考的我们晕头转向,幸亏天不热,不然的话非得中暑不可。现在对高考的感觉,同吃饭差不多,很平常,但吃的多了也难受。现在基本能做到遇考不惊,临考不惧,考中不怕了。也不知哪位夫子先生发明的这一决窍,居然屡试屡爽,各校争先效妨这种填鸭高考战术。
   
    世界杯这去了,高考还在继续,时间已至七月了,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前些日子,那凉爽宜人的天气悄然离我们远去。现在烈日当头,着时闷热,真担心高考的那两天的天气会异常。
    同学们还是和往常一样在不停地忙碌的学习着。唯一不同的是脸上都带着笑容,丝毫没有前人所渲染的那种“黑色七月”的恐怖。见面比过去更亲热了,微笑着,谈论着。这时我才感觉,我这才融入这个班级,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一年。
    教室里有做不完的题,但做不完可以不做,寝室里有说不完的话,但说不完不能不说。似乎要把三年来少说的话,都要在这仅有的几天里一吐为快。寝室里像往日一样喧嚣,室友们相互谈论着共同的话题。
    太郎东接一句西接一句的,没完没了。他用一种怪调的口气对我说:“潇珂,你知不知道,这个星期天高考?”
    我有些惊奇和莫名,平时用惯了倒计时,换成这种说法还真不习惯。
    “什么?这个星期天高考?不会吧!”我说。
    “那还用说!今天星期一,还有五天就高考了,不就是这个星期天吗?”他见我受骗了,洋洋得意地说:“害怕了吧!”
    接着太郎又问安娇:“娇儿,这个星期天高考,知不知道?”
    “什么?这个星期天高考?”但很快安娇明白过来又说:“噢!是的。”
    太郎在床上笑个不停,还得意他的杰作。这时安娇问他:“太郎,咱明天别上晨读了,借个自行车去西边小店吃早点,我觉得这几天咱得狠狠地补一补,多加点营养,养的肥肥的,高考出成绩。”
    “行!这几天,天天去。”接着太郎又问我。“潇珂,咱们明天一起去吧!那里的东西好吃着呢!你要吃上一回,或许高考一发挥,英语还能过一百呢!”
    盛情难却,我答应了,忙提醒他明天走的时候别忘了喊我。
   
    七月的校园里充满着欢笑和憧景。同学之间更是亲密无比,见了老师也格外热情。校园里的空气中充满了温馨与祝福。
    高考前的一天,全校师生都在忙着布置考场,作一下考前的最后一项工作。教室晨一片繁忙与欢笑。
    我正忙着搬桌子,胡婷来到我面前招呼了一声要帮我。
    “明天就高考了,一年来你也不跟我搭话,一点老同学的味道都没有。”胡婷埋怨我说。
    “真对不起,都是高考惹的,不好意思啊。”
    “高考后,回老家别忘了上我家去做客!”她语气有些客气。
    “一定去!有空也到我家去,一定欢迎。”我说。
    胡婷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磁带,递给我说:“爱听歌吗?给你的,高考前听听会很轻松的,多放松一下,考试时要细心。”
    我接过她给我的磁带,也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磁带给递她说:“谢谢!这是给你的!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彼此都带着笑容。”
    胡婷接过磁带,为彼此不谋而合而惊奇高兴,各自心里荡漾着一种弦律。
    “经典大家都在认可,祝你高考顺利。”我说。
    “也祝你高考成功”她说。
    之后我们便击掌告别。
    复读的岁月就这样无声息地结束了,想想我的朋友们,我还真有点恋恋不舍。
   
    明天就要高考了。我不免又回想起这一年的复读生涯。有过失意的惆怅,也有过失败的沮丧,成功的喜悦也曾经闪耀在额头。在历经高考的两年岁月里,我明白了什么叫人生,也懂得了相互之间的真情。
    那整齐的桌椅和有着故土情怀的校园怎能不令我怀念。那和蔼可亲的面容和父母般的关怀怎会让我忘却,甜蜜的话语,温情的打闹更令人怀思。
    七月的天气是炎热的,我们青年的心是火热的。明天我们将背负行囊走向神圣的高考殿堂。我们穿着相同的T恤,为着同一个目标。
    选择了就应该坚持到底,努力了就应该坚信胜利;
    失败不能放弃,成功在于自己的努力。
    四年,就这样走过了;有过成功,有过失败;有过迷茫,有过希望。
    前面的路还很长,大家一路走好!
    记住!青春没有失败,我们将高考进行到底!
   
   
    *创作谈>>>>>>
    想了很久了
   
    并非是一时心血来潮,其实早就想为这篇小说提笔了,只是迟迟无能如愿一尝.回想起创作的历程可谓是九死一生,几次胎死腹中.写完初稿的时候我才算出了一口气,庆幸这四年的高中生活没有白费,历程的磨难得以补偿.
    我是在高一时萌生写作念头的,那是在看完电影<<花季雨季>>之后.当时这部风靡学生时代的佳作给我的印象很深,它给我的感觉是很真实.但认为小说的描述和我们内地相差甚远,毕竟那是深圳,有其地区性.当时我就很想创作出一部既不失小说本色,又不太脱离现实且符合当代高中生活的小说.
    要说小说创作最强烈的时刻是进入高三之后.当时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我从老师眼里的“天之骄子”落成为“纨绔书生”,在加上高考复习中难以想象的压力和困难.于是我渐渐放弃了高考,开始为我的小说构思,搜集材料,那时,我上课构思找材料,晚自习开始起草.一张张雪白的讲义换成稿纸,以致于老师检查作业我都不知如何应付.一次次冲动,一次次失败再加上学习成绩的一败涂地,结果弄成两败俱伤,苦无良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很难现象当时我如何冒险的做出这种选择.先前搜集的材料现在几乎没用上一点,这里无非是后来的新创.就这样直至距离高空还有一百天的时候我才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草草地收场之后,我又重新投入到高考的复习中去.此刻,为时已晚.在学校里复习已成天方夜谈,再无目的的闲呆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瞬间而又痛苦的抉择使我选择了回家进行高考复习的道路.我抹去忧伤的泪水,踏上高考的征途.家中的复习使我久违 的信心和希望重新燃起,向着理想的大学冲刺.然而结果并非如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高考后我在家里度日如年,直到十月出母亲打消了我走补录的念头,托亲戚在市一中办理了复读手续我这才算真正踏上高考的征途.复读的生活困苦不堪,直到期末考试的优秀生奖状发到我手中的时候我才算露出消失许久的笑脸,复读的生活中我逐渐认清了自我,我开始奋发图强.同时我又发现了许许多多的和我过去类似的同学.他们曾经优秀,现在却穷困潦倒,不思进取,混天聊日.我的所见不得不使我痛心,我发誓在今年的高考之后一定要完成这部小说,去拯救这些“我们”。
    我们都是覆了土的金子,只要我们肯去为自己擦洗就一定能发光.我只是沧海中的一粟,但是我希望能像鲁迅先生一样能达到治病救人的目的,借此也希望那些“我们”能面对高考的挫折不灰心,遇到困难不低头.既然我们选择了高中就应该勇敢的走完.只要尽力,即使失败我们也无怨无悔.也希望那些一直在奔赴高考的”我们”引以为戒,在成长的路上有章可循.
    失败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信心而没有勇气去面对.高考的时候我们才十八岁, 人生的路还很长,至少还有三个十八岁.人生虽然不可能从头再来,但可以从现在开始.
    高考英语结束的当天晚上,我便匆忙的开始了我废寝忘食的创作之路,直到十七日早晨六点初稿已具雏形.在两个多月的假期里我一直在繁忙的修改和阅读中,直到最后誊写完都快到十月了.
    写完了,也不知将来的事情又会如何发展.无论如何,权且当作自己献给十八岁的礼物吧!想到将来我又一次犹豫了,除了迷茫之外还有许多.但有一点我可以相信,经历了两次高考和坎坷生活的我,决不会再重蹈覆辙.过去的日子我会记得,将来的自己我会把握.
    不断的奋斗,就是走上成功之路.
    莫让年华付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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